“费了这么多功夫,才如此战果,岂不可惜?”史彦超这么说。
听其言,康再遇以为,这是史彦超还在为劝阻他追击而气馁,当即说道:“定襄军杨将军派人传信,他率一万步骑在后,距我们十余里外扎营。另外,卫王也率大军北上了!”
得知此军情,史彦超却兴致高昂,底气明显充足。注意到他的表情,康再遇赶忙问道:“还未闻将军至云中探敌,有何情况?”
“大有收获!”史彦超的双目中,流露出兴奋的色彩:“辽军大部已经撤退,云中城外几乎全是空营,城内留有一部,怕是为了牵制我军追击。显然,辽军此番是畏惧我大军威势,自知不敌,故而撤退,此前的一切异动,都是为了迷惑我军,为其争取撤离时间。从云中老民口中,也佐证了这一点!”
闻之,康再遇也是大吃一惊,果真如史彦超所言的话,那这则军情可就太重要了。当即表示道:“当速通报与友军,禀明卫王!”
“这是自然了!”史彦超说:“不过,契丹大军已撤,虽难知其遁走多时多远,但我们乃先锋劲旅,也不当坐视之!”
听其言,康再遇心中顿时一紧,看史彦超这样子,又打算搞事情了,问道:“将军意欲何为?”
“何为?”史彦超嘴角一咧,嘴里嚼动着马肉,应道:“自然是绕过云中,追击辽军!”
“这,是不是太冒险了?”康再遇凝眉说。
“不冒险,难道让十几万辽军从容撤退?”史彦超瞥了他一眼,严肃道:“打仗哪有不冒险的,倘若真让辽军全身而退了,那我们这支jūn_duì ,是否太过无能了?自北伐以来,幽燕那边可是几番大战,战功赫赫。此番难得有此机会,怎能错失追歼时机,若是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你也不必劝我,我意已决,率军绕过云中,向北追击,定不让其轻易走脱!”史彦超盯着康再遇:“康将军若有他意,可逗留于此,等候那杨业以及卫王大军,替我陈禀,言明其意!”
史彦超这么一说,康再遇还能如何表态,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也没有他路可选,道:“倘若将军执意进军,末将愿意随军!”
倘若真如史彦超之言,他留在此地,等候大军,那么不管实情如何,一个怯战畏懦的名声,是逃不掉的。
达成共识,各自休整,待天未明时,临时营地,在史彦超的催促下,休整了一夜的汉骑动了起来,收拾甲械,整备军马,其后借着春晨曦光,向北进军。
待及云中,不作停留,迅速地绕过,一路向北。史彦超军的动静,自然在云中守军的眼中,迅速禀报耶律挞烈。而耶律挞烈闻之,却显得很淡定,只说不必理会,区区数千骑,孤军去追,胆气是足,但失以明智,不足为道,只命人继续监视南面的汉军主力。
而后方的定襄军,得到史彦超的通报,也警惕起来,在天明之后,也领军北上,迫近云中城。待临史彦超的驻地,已是人马一空,只留下一片篝火狼藉,从伤兵的口中得知史彦超领军追击辽军情况。
闻之,杨业是脸色大变,昨夜,史彦超做了追击的决定,并将此军情通报了杨业。当时,杨业就急遣兵士,北来劝阻他,让他稍安勿躁,不要冒进。
但显然,根本没起作用。事实上,杨业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劝阻,更起了反作用,激其进兵之心。在史彦超看来,你杨业一个后辈,就算得皇帝宠信,也还没有资格对他史彦超指手画脚。
杨业呢,能够理解史彦超的追击建功的心情,但对其急躁的做法,却不敢苟同。从辽军这几日间的动向来看,在撤退方面,显然做了充分准备,敌众且多,敌情究竟如何,仍不明朗,这样的情况下,贸然追击,绝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是以,在得知史彦超军的进向后,杨业立刻将军中的五千骑带上,准备也北进。而独留副使康延泽领军,监视云中城情况,等待符彦卿大军。
杨业所率五千骑,除了符彦卿调拨的三千河东蕃骑,剩下两千则是定襄军骑,边军之中,有两千骑兵者,独定襄军一军,可见天子的钟爱。
而杨业领军北上,可不是为了追击辽军,而是支援、解救,他并不觉得史彦超能取得什么战果,反而可能陷入危险。毕竟,策应史彦超,也是符彦卿的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