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舆图挂在边上,一高一矮,一壮一小两道身影立在前边,乃是太子刘旸以及荣国公赵匡胤。
挂着的自然大理地图了,从图上看,端是偌大的一片疆域了。当然,比起经过多年修补更制,并且越发精细的大汉诸道州舆图,这份地图可太粗糙了。
连疆界都是无法确认的,上边,只标注着寥寥几条道路,以及大理国内主要的几座城池、山脉、水流。更别提像大汉舆图那般,还专门编制出了一本配套的道州图志,用以随时翻阅查看介绍。而王全斌所率西路军走的路线,在地图上更是完全没法得到体现。
“又是五日,没有收到南方的战报了!”盯着地图看了许久,想了许久,刘旸终于开口了。
站在其侧的赵匡胤闻言,平静地道:“西南距此,山高路远,道途崎岖,来往不便,纵然军报加急,最顺利的情况,也需二十日上下。想来,最新的战报,当在途中!”
刘旸呢,也不是不清楚这种情况,只是心中关切,有所焦虑罢了。略作沉吟,叹道:“也不知进展如何,王仁赡是否拿下了弄栋,挺进敌都!”
虽然在战术方略上,朝廷给前线将帅极大的自主权,但如何行动,王全斌还是上奏朝廷,有所交代的。后续的战况,也都通过军驿,规律地通禀。
闻之,赵匡胤说道:“地形受限甚大,大理jūn_duì 若死守,纵然我军兵精器利,想要破之,也需要费一定的功夫。不过,东路军准备充分,王仁赡也是善将兵者,只要保证军需供给,后路无虞,在充足的人物力下,正面攻防,大理jūn_duì 应当是抵挡不住的!”
赵匡胤这话,有安慰的意思。不过,对于数千里之外的西南战场,朝廷这边的掌控力自然不强,难免忧心。
在对大理的征伐事务上,赵匡胤却是与一些文臣站边,他是持反对意见的。不过,这段时间,他还是尽力地协助刘旸,关注分析西南战事,兵部该处理的事务,都交给副手慕蓉承泰了。他这个兵部尚书,如今更像太子的参谋......
“比起弄栋方向的进展,臣还是更担心西路军王全斌的安危!”赵匡胤严肃地道。
“是啊!”刘旸接话道:“毕竟这么长时间了,毫无消息传来,两万五千多军士,若是......”
“王全斌还是太行险了!”赵匡胤道。
对此,刘旸不禁提出疑问:“荣公,孤记得,当年王师平蜀,北路大军,也是分遣偏师,走山径绕过蜀军寨防,直袭其后,两面夹击,方得大破。如今王老将军同样采取此类战法,你似乎不看好?”
“殿下,两者策略相类,但形势迥异啊!”赵匡胤摇了摇头:“王全斌所走,路更漫长,途更险恶,进军损失必然巨大,且若是迷失于其中,大军则尽毁了。并且,即便其顺利穿越险阻,突入大理国内,能否顺利抵达羊苴咩城,同样难料结果。王全斌欲一举破城灭国,胆略可嘉,就是未留后路,太冒险了......”
“依荣公之见,西路军岂不是很危险?”刘旸凝眉。
赵匡胤沉默了一下,再度以一种宽慰的语气道:“这个险路已经踏上了,已经无回头的可能,如今,我们只能祝愿王全斌与西路军将士,能够成功了!”
赵匡胤的话,让刘旸眉头皱得更紧了。见状,又松口道:“不过,倘若能够功成,出其不意,所能取得的效果也必然是显著的。哪怕只是进入大理西北部,无法直接突袭敌都,也可形成两路夹击之势,东西两路军配合,战争的优势仍旧掌握在我军手中!”
大概是赵匡胤前边的话对刘旸影响太深,这开导之言,并不能解他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