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管事这番说话,王伷很是愤慨,当然,更多的是羞怒。不论如何,他毕竟是高丽太子,堂堂一国储君,竟然受到如此折辱。
有心发作,但顾虑到这毕竟是大汉帝都,又处在牡丹坊这种背景深厚的地方,哪怕内心羞愤异常,也只能憋着。
这两年间,可不是没有外邦异族,仗着外使的身份,在京城骄横不法,结果如何,该问责问责,该下狱下狱,甚至有个真腊使者被抓起来砍了脑袋,最后,隔着数千里,真腊国王还得重新派人,携重礼前来告罪。
他们高丽国虽然不是真腊那样的蛮夷小国,但在大汉面前,还是太瘦弱了。更何况,当初他随其父王昭前来东京,本就是为求和乞安来的。
在东京住了这两年,虽然流连于烟街柳巷,沉醉于大国帝都的繁荣,但王伷可不是一点进步都没有。至少,他是看明白了一点,在大汉是不能乱来的,大汉的臣民对天朝上国的威严也看得格外重要,是完全不容人侮辱的......
两年前,王伷随王昭前来东京,那实际上就是王昭代表高丽,再度向大汉臣服朝贡的一次求和行为,哪怕表面上显露出的是汉丽两国的睦邻友好。
而王伷留在东京,也并不是作为质子,相反,是他主动提出要留下,希望在东京学习上国礼仪、知识,感其诚,王昭也就同意,也算是进一步向朝廷输诚。
然而事实上,王伷留下的根本原因,还在于躲避王昭,过去那些年,王昭在高丽国内实行恐怖高压政策,严厉打压勋贵功臣,尤其在内部叛乱的那几年,更是杀得血流成河。
猜忌成性的王昭是有些恐怖的,恐怖到太子王伷都感到害怕,小小年纪,便宁愿躲在大汉。而留在东京的这两年间,王伷的日子也确实逍遥快活,无忧无虑,对王伷来说,大汉实在是太好了,娱乐生活也实在太丰富了,几乎是乐不思丽,牡丹坊也只是王伷常来的一地。
不过,在满足他吃喝玩乐的同时,也代表着巨大的开支。为了支持王伷在东京的“求学”生活,高丽那边也是给足了经费,但还是经不住其开销。
王伷的财政危机,早在半年就开始了,为求改善,甚至变卖了府中珍玩,还是无法满足,后来干脆就过上了赊欠消费的日子,左右有高丽国为其买单,东京的这些娱乐场所,也愿意其赊账。
甚至于,王伷还十分荒唐地把自己贴身侍女抵押给牡丹坊,高丽美人,是盘亮条顺,能歌善舞,还带有异域风情,牡丹坊自然笑纳。
更荒唐的是,王伷到牡丹坊,最爱欣赏他抵押的婢女,专门花钱来欣赏原本随时可以享受的歌舞......
只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王伷的逍遥日子、荒唐时光也遇到麻烦了。
既不占理,说也说不过,王伷只能郁闷而退。不过,一名仆役的通报,打断了这场“交流”。
“太子殿下,你们高丽使节正在寻你!”管事说道。
“哦?”闻言,有些垂头丧气的王伷顿时来了精神,有些兴奋道:“国内又来使节了?快请,快请!”
过去的一段时间,王伷最期待的,也莫过于此了,只要国内遣使来,入贡的同时,也总会给他带些礼物。
当中年人步入之时,王伷两眼更亮了,连忙凑上去:“竟是徐侍中亲自来了!”
来人正是高丽的内史长官徐熙,而在王伷眼里,就仿佛见到了救星。都不顾其来意,热切地抓着徐熙的手:“侍中来得正好,我正需金银救急?”
哪怕徐熙一脸的刻板,此时也对王伷的反应感到诧异,很快,从王伷囫囵的话语中了解了情况,顿时,那广额之间也凝上了一层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