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作为一个官僚,一个有志于相权的官僚,也需要一个基本盘,需要一批可用之人,需要一些为其摇旗呐喊之人。
而在这一方面,掌握笔杆子的文人学士,是能起到不小作用的,但是,与实际的权力比起来,这些又显得格外不足了。
赵普为何能稳稳地掌握相权那么多年而不倒,刘皇帝的支持固然重要,赵普自己的手段也同样不凡,有的人,就是给他舞台,请来观众,他也表演不好。
赵普则不然,过去他手下有一大批得到刘皇帝认可的实干之臣,一人之才,终究难与一众之才相比,有那么多拥趸支持,地位焉能不稳。
于赵匡义而言,自然免不了培养提拔自己人,而在自己人的考虑上,他当然也更倾向那些具备实际理政办事能力的人。
个中道理,即便市井小民,尚能以最通俗的话语去解读,何况赵匡义这样的人上之人,只不过,作为政治人物,更多的会从利益、立场的角度去看问题,所做的决策,在旁人看来,就显得愚不可及了。
聪明人办蠢事,笑其愚蠢的,或许本身就不够聪明。
“榆林平叛之后,也不知陛下会如何安排赵王!”赵匡义又就榆林之乱,展开话题。
对此,即便是赵匡胤,又如何能给出一个答桉呢?想了想,道:“这就不是你我需要担忧的,太子地位稳固,陛下信任,皇后健在......”
听赵匡胤这么说,赵匡义声音下意识地压低了些,道:“据闻,皇后前些日子,又病倒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倘有不测......”
“这等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赵匡胤眉头紧锁。
赵匡义摊手道:“倒不是我刻意打探,只是这宫禁之中,何来不传之秘,出入禁宫,只要不闭塞耳目,总能得到些消息。”
赵匡胤想了想,缓缓道:“二十余载太子,已不只靠母族支撑,且以太子之资,也扛得住这些是非,我们不需做杞人之忧!”
赵匡义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但还是忍不住感慨道:“这些个皇子啊,个个如龙如虎,是天家之幸,也是太子之不幸,于国而言,也不知幸也不幸......”
“罢了,今日聊得够多了,我累了,不说了!”看赵匡义那副模样,赵匡胤舒出一口气,扬扬手,一副赶人的模样。
赵匡义也识趣地准备告辞,但想到了什么,拱手道:“二哥,如今西北不太平,匡美在那边,怕是难保完全,是否可想办法召回!”
当初,因为滑州桉的牵扯,赵匡美被流放西北,如今,已是多年过去了。这说流放,还真不是做做样子,赵家兄弟虽然顾念兄弟之情,却也始终不敢就此事上表求情。
赵匡胤是十分爱护弟弟的,此时,听赵匡义提起,几乎不假思索,叹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匡美也吃足了苦头,该让他回来了,我可不想兄弟俩今后只能再见于九泉之下。陛下,应当会给我一个面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