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思考,刘皇帝张口便吩咐道:「传朕旨意,王彦升那个三个逆子全部废为庶民,把他们全都给朕贬到西北喂马!他们也过了几十年好日子了,既不知惜,那就让
他们真切体会一番乃父戍边创业之苦!
至于爵位财产,召那王哲凯进京继承!」
「是!」嵒脱应道,心中不由暗暗感叹。子孙如此不肖,王家衰败可期,同时对那几兄弟的愚蠢与短视,也实在不屑。
饮罢一盏茶,怒气再消解几分,正欲再教导一番刘曜的书法,王继恩这老阉宦兴冲冲地来了。观其状,刘皇帝动了心思,摸了摸刘曜脑袋,露出点温和的笑容:「去玩吧!」
「儿告退!」刘曜闻言顿喜,逃也似得去了,这是真逃,虽然刘皇帝比较疼爱幼子,但刘曜对这老父亲是真害怕。
转脸,刘皇帝表情便严肃了起来,目光也冷冽了几分,直勾勾地盯着王继恩:「有结果了!」
闻问,王继恩立刻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郑重地呈上,禀道:「经小的等这段时间调查,与康宁有关连之权贵七十八家,其中往来密切者十四家,有债务往来者二十五家......这是小的整理的名单,请官家过目!」
「呈来!」刘皇帝眉上顿起褶子,手一伸,嵒脱立刻从王继恩手里接过,小心翼翼地交到刘皇帝手上。
缓慢地翻开,认真地阅览,刘皇帝的脸色也随之经过一番复杂而有趣的变化。这份名单的份量,可实在不轻,功臣勋贵,朝廷大臣,甚至还有皇亲国戚。
「国舅也伸手借钱了?」刘皇帝难掩惊诧,看向王继恩。
王继恩埋下头,谨慎地道:「是!」
「他也会缺钱?」刘皇帝不由疑惑道。
刘皇帝是有理由生出疑惑的,国舅
李业可是会搞钱的主,当年在原州任主官之时,就通过家奴私贩茶马,获利颇丰,每居一任,就没有走空的。摆烂罢相后的这些年,也一直在经营产业,若说生意,未必比康宁差到哪儿去。
李业会缺钱,这是让人难以置信的。见刘皇帝面露怀疑,王继恩可不敢怠慢,赶忙保证道:「具体情况犹待调查,但有确凿证据表明,国舅的确向康宁借了两万贯钱......」
「去,把李业给朕叫来!」见王继恩信誓旦旦,刘皇帝再难掩愠怒,冲嵒脱道。
继续翻阅着,动作越来越急,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最终狠狠地将名单摔在地上:「朝廷每年这么多俸禄,何曾短缺过,难道还不足养家,大汉竟然有这么多的勋贵,沦落到举债度日,简直滑天下之大稽!颜面何在?体统何在?」
「官家息怒!」见刘皇帝双目快喷火了,王继恩微惊,本能地劝慰道。
「这个康宁,不愧是大汉首屈一指的大富商啊,出手就是阔绰,也是够舍得下本!」此时刘皇帝的语气,森然极了,让人毛骨悚然:「他想干什么?想借那几个臭钱,来驾驭大汉权贵?胆大包天,其心可诛!」
而比起借钱的勋贵,更让刘皇帝愤怒的,是那些在朝中居要职、掌实权的官僚,与勋贵相比,他们的堕落危害与破坏,显然也要更大一些。
「去,把那个康宁给朕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