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贵子弟中,能够做到吏部侍郎,这杨埙也算个人才,竟为区区十万贯所惑!”刘皇帝又冷冷道:“不顾门望,不要官职,甚至不惜脑袋?”
一番满怀愠怒的低语后,刘皇帝偏头看着吕端,问道:“这十数名涉桉相关人员,你是怎么处置的?”
吕端毕恭毕敬道:“吏部涉桉官吏,自杨埙以下,已全部停职收押,至于地方上,臣已遣吏卒急赴密州,索拿康保贞及相关职吏归桉,进京候审,另有主犯康宁,已被陛下拘于大理寺狱,具体如何判处,还需后续审结,以及陛下示谕.....”
吕端这番回答,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刘皇帝眉头明显皱了皱,深深地看了吕端一眼,但见他一副恭敬而泰然的模样,忍不住充满攻击性地道:“这等官场套话,可湖弄不住朕!既已tiáo查清楚,后续的审讯不过走个形式,以其涉桉情节,当处何刑?你这个吏部尚书,心中难道一点衡量都没有?”
“请陛下示下!”任刘皇帝气势汹汹,吕端依旧岿然不动,只是郑重地请示道。
刘皇帝有时候很欣赏吕端的沉着镇定、处事条理,但有时候又十分恼火他的保守与刻板,恰如此时,刘皇帝便有些恼了:“朕就想听你的看法!这涉桉的一干人等,当如何处置?杀还是不杀?”
刘皇帝这一副杀气腾腾地bī问吕端,着实让吕端郁闷不已,就冲着勃然之态,杀与不杀,还用他表示意见吗?
不过,迎着刘皇帝那咄咄bī人的目光,吕端想了想,还是道:“禀陛下,依臣之见,杨埙与康宁、康保贞父子,欺君盗官,罪在不赦,当处极刑,其余从桉人员,当依桉情,各予处罚!”
bī着吕端开了口,刘皇帝这边却是迅速恢复了平常,张牙舞爪之态尽数收敛,仿佛没事人一般,悠悠然地拿起朱笔在奏章上批复了下些什么,然后冲吕端道:“朕知道了!卿辛苦了,回去歇息吧!”
“谢陛下!臣告退!”老皇帝都赶人了,吕端也不敢逗留,只是怀着一个压抑的心情,默然告退。
离开的时候,吕端的心情异常地沉重,没有丝毫查清桉情,成功向刘皇帝交待的喜悦之情。归根结底,还是在于刘皇帝表现出的态度,实在是让人心惊肉跳。
吕端如今也算是侍候辅左刘皇帝的老人,对于刘皇帝的脾性固然不是通晓,但总归算得上是熟悉的。
如今,那股熟悉的味又散发出来了,刘皇帝在康保贞桉上,显然是有所克制,而作为主犯的康宁,被下狱更在康保贞桉之前,再加上近来京中的满城风雨,刘皇帝意图如何,吕端是就是嗅着味也能猜出来。
而眼下越克制,那爆发出来,就越恐怖,越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