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柳亦然像是在看一个垃圾一样,“这些天你给我盯紧了这小子,看看他每天都在做什么,等我回来,再与你计较。”
“柳兄,这盯人也很累啊,花销不够的话,怕是盯不动。”李三全脸上露出一抹贱笑。
柳亦然顿时笑了起来,轻声道:“你这么不知好歹,我请东街的刘老三来跟你讲道理,你看可好?”
李三全顿时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刘老三是青山县有名的地痞流氓,管着东街的一家赌场,也经常替人办些催债要账的事,在他手下断过的胳膊手指没有十根也有八根了。
“柳兄放心,我不是那种拿钱不办事的人,这些天一定好好的给你盯着叶信芳,等你从江南回来,保证心想事成!”李三全赔笑说道。
时间如同手里握不住的沙,三个月的时光匆匆而过。叶信芳每日里晨起晚歇,四书五经一遍又一遍的读,已然倒背如流,作诗也许是所有现代人的弱项,可难坏了叶信芳。
因县试需要作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这些日子里叶信芳拿出了从前熬夜考研备战时的劲头,诗帖一本一本的攻读研究,但凡看到什么事物,心里都想着要作诗一首,整个人都有些魔怔了。
这日,张氏神秘兮兮的走进小夫妻的卧室,怀里还抱着一个大药包。
“娘,这是我昨天在绣坊接的活计。”不等张氏开口,杨慧便主动向她交代。
张氏欣慰的笑了笑,“我一向知道你是个勤快的。”
“娘,您有什么事吗?”杨慧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这里针法错了。”张氏不过一眼,就能看出杨慧绣活上的问题。
杨慧低头一看,顿时苦了脸,张氏直接接过来,穿针引线不过寥寥几下,便修补了过去,“下次要还走错了,就按照这样来。”
“还是娘厉害。”杨慧夸赞道。
张氏得意道:“娘这些年眼神不好使了,早些年这十里八乡的大姑娘,没有一个绣活能及得上我。”
“娘的厉害,看小妹的绣活就知道了。”
张氏话风一转,拉着杨慧的手,道:“我这个人,说话向来有口无心,你心里怕也是有一本账。”
这种话让杨慧如何能承认,只得道:“娘是刀子嘴豆腐心,您是为了我好,我心里都知道的,怎么会跟您计较呢。”
张氏拍了拍杨慧的手,“你是个好孩子,当年要不是我到你娘家闹,估计现在也是过着少奶奶的日子,不像如今,到了我们家,成天在苦水里泡着,你可曾怨过我?”
“说来也不怕娘不高兴,我以前怨过的。”
张氏顿时脸色沉了下来,只听杨慧继续道:“从前总是存不住钱财,相公又受几个坏朋友教唆,度日如年,我经常想着还不如死了算了。幸好那时候娘疼我,也疼妞妞,总算还有立足之地,您嘴上不说,我心里都知道的。”
张氏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
“如今相公也跟那些朋友断交,这几个月他真的改过自新,浪子回头,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现在想想,从前所受过的磨难,也许就是为了这一刻的苦尽甘来。娘,您从前受苦了,相公今后肯定会好好孝顺您,给您挣诰命。”
杨慧的脸上,洋溢着满是对生活的热情与希望,她向来不是怨天尤人的人,总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日子过好,从前挨打,是因为不想将辛苦挣下的银钱交给叶信芳挥霍,她的嫁妆已经被他败光了,不能让妞妞也没有嫁妆。
她说这些,也不是为了哄张氏高兴,而是真心实意。
张氏闻言,眼角微红,她虽然总是对儿子充满自信,但自己是不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心里也很清楚。
婆媳两个一时相顾无言,静静回想这些年的风风雨雨,这段时间叶信芳的表现,对于她们来说就跟做梦一样。
“从前芳儿混账,是我们叶家对不住你,以后他要是还敢犯浑,我第一个饶不了他。”张氏向杨慧保证,转而开口道,“芳儿也知道上进了,我就觉着日子像在做梦一样。我寻思着,这男人也许就是得到了年纪才开始懂事明理。”
“慧娘,你想不想芳儿一直上进?”张氏神色郑重的看着杨慧。
“您的意思是?”杨慧满是不解。
张氏低声询问,“你自从生了妞妞之后,就再也没有开怀过,可是心中不愿?”
杨慧赶忙否认,哪怕事实如此也一定不能承认,一个不愿意生孩子的女人,无论是什么样的婆家都不能忍,而她若是被休回娘家,日子不见得比如今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