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刚止住的泪又决堤了,抬头看着秦氏,委屈的说道:
“太君,您说我们没用,那么您呢?若是阿璐第一回出事的时候,咱们国公府能去闹一闹,能去给阿璐撑个面子,那害了我女儿之人她还敢害第二次吗?可是我那样求您,您都不肯去帮她一把,只会怪她没用!那孩子虽说不聪明,可是自小体贴忠厚,您也没少夸她,如今她遭了难,您非但不帮忙,还在这儿埋怨,在您眼中,家里就只要有出息的人,所有没出息的就该去死是吗?”
秦氏没料到吴氏会突然发疯,愣了片刻后,才怒不可遏的骂道:
“你个疯子在说什么,脑子坏了就好好在房里待着,敢这样与我说话,你这是大逆不道!你就是没本事,你生的闺女也没本事,我说错了吗?你们若是没本事给家里带来荣耀,不仅如此,还想给家里招祸,我还要供养着你们这些废物做什么?赶紧给我滚回去,一个月之内不许出房门一步,敢出一步,我就叫舫儿休了你另娶!”
吴氏一听秦氏已经这般说话,连‘休妻’都说出来了。一时太过气闷,说道:
“老太君啊!您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自从嫁入蒋家,替蒋家生了六个孩子,六个啊!我现在一身的毛病,您一句话就想把我休了吗?我纵然没有心计,没有手段,可是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着实太让人伤心了。太叫人寒心了啊!如果真要说有用没用,那么你!!”
吴氏像是被扎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指着老太君,孔氏也跟着紧张的站了起来,戚氏赶忙从位置上走出,来到吴氏身后拉扯她,低声说道:
“快别说了,你疯了不成,好好的回房去反省,再说老太君可真要生气了。”
吴氏看了一眼戚氏,又看了一眼孔氏,只见孔氏一脸看戏的盯着她,戚氏却是满脸的真挚担心,吴氏就更加激动了,低下了头隐忍半天,戚氏以为她终于忍下了那口气的时候,吴氏却又突然抬头,再不管不顾,指着秦氏就叫道:
“那么你才是这个家里最没用!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做,就要一大家子的人无条件的供养你,尊你为太君,可是你自己扪心问问,你为这个家做了什么?家业是国公挣得,面子是儿孙自己挣的,你呢?你做什么?若是没用的人都该死的话,那么第一个要死的就是你!你个老妪妇!想休我,我为你蒋家生儿育女,一身的毛病你竟然想休我!你只管叫蒋舫去休,他前脚休我,我后脚就吊死在你蒋家门前!我倒要看看,后世之人是如何评价你这个不得好死的老……唔唔唔……”
吴氏真像是疯了,说起话来完全就顾不上什么了,信口拈来,一股脑儿的把这些年受的气全都给倒了出来,最后还是戚氏给她捂住了嘴,才不至于迸出更脏更大逆不道的话来。
秦氏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口眼歪斜了,蒋梦瑶给扶着她的丫鬟让了位,生怕这老妪妇的口水溅到自己身上,要是在现代,这老妪妇这等反应那就是像要中风了,可是蒋梦瑶却知道,这老妪妇只是装装样子,这是要对吴氏发大招的节奏啊。
蒋梦瑶从前觉得吴氏这个人没脑子,如今看来她的确是没脑子的,这种话都不能忍着放在肚子里,秦氏不需要说起他的,单就一条,辱骂上人,就足够吴氏喝一壶的了。
果真,只见秦氏顺了气之后,就对吴氏发落道:
“还翻了天不成!来人呐,把这个贱妇绑起来丢到柴房去,我倒要看看,在这个家里,是她该死,还要是我该死!反了反了,这是要造反了。我蒋家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非但不感激,还对我口出恶言,我若不好好的教训你,你就不知道我的厉害!去,拿家法来,我要看着她被打咽气了才罢。”
孔氏立刻反应过来,说道:“是,孙媳这就命人将那无状贱妇捆去柴房,听候老太君发落。”
戚氏却对秦氏说道:“老太君,弟妹是无心的,她这是气昏了头,被魔障附了身,待会儿就该醒悟,就该后悔了,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她不是有心的呀!看在她为蒋家生儿育女的份上,您就饶了她吧。”
吴氏痴痴呆呆的跪在地上,自己也被吓坏了,刚才那一股子冲劲儿过了之后,她的两条腿就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现在要不是靠着戚氏,她根本连坐都坐不起来。
抬头看了一眼正在为她求情的戚氏,又看了火速领命而去,去请家法的孔氏,这种危难关头,最能看清一个人的本性,想起往日对戚氏的种种刁难,吴氏比害怕更多的就是后悔了。
秦氏这个人吧,她就像吴氏说的,没用,但是,她不许别人说她没用!吴氏这回是真的惹毛她了,这么一闹,饭也不吃了,直接绑了吴氏就往柴房去了。
蒋梦瑶来到戚氏身边,戚氏叹了口气,说道:
“唉,快去喊你爹回来,把你大叔也喊回来,家里这是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