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汀兰颓然地瘫坐在床榻上,眼底一片骇然,不太高,胖,除了是袁昊天那个小胖子,还能有谁?她已经确信是袁昊天无疑,剩下的就是如何救他了,如果贸然告诉袁氏,袁昊天是来看她被误会成贼,那么结局是袁昊天会担下一个窃贼的罪名,而她杜汀兰自己,一生的清誉也会被毁,那样,不止杜府,还有袁府,都会卷入一场无可辩驳的是非漩涡中而不能自拔。所以,人要救,也得有个万全之策,杜汀兰开始冥思苦想起来……
尹思远一口气飞出老远,见没有人追来,道了声“好险”,这才停在树杈上道:“吓死我了,还好没追过来。只是,闯了这么大的祸,如何向表姑母交代呢?干脆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说不定也平安无事。”一面又道:“可是这样的话,那小肉球不是很可怜?会不会被那些人大卸八块?应该不会吧,小肉球不是说,那是他大姑母家吗?顶多也就是被训斥几句吧?”
如此反复想了一出,又道:“不对啊!现在天还没有亮,万一那些家丁什么都不问就直接把他给……”
尹思远平日游手好闲惯了,均是些玩闹之事,遇到如今这种,还是头一回,他虽身份显贵,但养母王妃一再强调要低调行事,不可暴露身份,二来金阳城也不是他熟悉之地,且初来乍到,还是有诸多不便,故而思量再三,还是决定要上禀。
他心急火燎地来到袁大夫人的院子里,院中仅有几个负责花草的下人在打扫,旁的人一概见不到。尹思远着急,随便抓起一个人就让人去通报,小丫鬟见尹思远凶神恶煞的样子,哪有不害怕的,可里头尹氏还没起呢,小丫鬟身份低微,不敢上前,尹思远等不得了,也顾不了那许多就闯了进去,直将一屋子服侍的人弄了个鸡飞狗跳。
尹氏过惯了舒坦的日子,袁老夫人也觉得每日请安闹腾,故而袁府是每月逢五过去一回,其余时候尹氏就在自个的院子里自个说了算。见尹思远进来了,讽笑道:“还说是让你来给这底下表弟妹做个榜样,你就是这般不知礼数地榜样?赶明儿我修书一封,叫人将你接了回去,看你还敢不敢胡作非为。”
尹思远只管道:“表姑母,侄儿知错了,并非侄儿不懂高低不知分寸,实在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这才顾不得时辰冒昧来打扰表姑母。”
尹氏看尹思远一头的汗,笑道:“你还有十万火急的事,说吧,是看上什么,还是又要支使银子去哪里游玩?”
“不是,不是,表姑母,这回是真的出事了,是……”
尹氏打断道:“你哪一次不是如此说,每每如此,我便每每受骗,也不知是被你诳了多少回!可见你明知谎言遮不住了,这才又使一计,就是为了哄住我。兴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每次都如此,你要支使银子也好,或是要去哪里游玩也好,表姑母都可以随了你的意,可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通报就闯进来,若是你表姑父今日也在,你也要这般轻狂么?你虽不是我生的,但也叫我一声“姑母”,且王妃又曾是我的故友,我答应她要好生照看于你,是断然不会容你在此胡作非为的。你要是还当我是你的长辈,现在就回房去,若是不然,我即刻便让你送你回汴都去!你意下如何?”
“表姑母!“尹思远插话:“您能不能先听侄儿把话说完?昊表弟,昊表弟被杜府的小厮给抓住了!”
“什么?”尹氏以为自己听错了,霍地站起,再次确认道:“你是说,昊哥儿?”
“是。”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尹氏说着,匆匆抓起梳妆台上的发钗,口里叫道:“备车!”一面又吩咐:“去请三夫人来,就说我有要事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