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听了,朝杜汀兰看去,果然见她神色闪躲,顾氏心下了然,什么也不表示,只是对绿影道:“说了这一会子的话。有些渴了,你去沏壶茶来。”
绿影便去了。
顾氏这才道:“有时候得信命,命里有的才有,命里没有的。强留不住。汀兰啊,婶母也没了什么期望,只希望将害死我孩儿的凶手绳之以法,你姨娘要是知道你为她报了仇,想必也会开心的。”
“我知道,婶母。”她难过的不是因为祖母将七姐姐的位置给了她。将侧夫人的亲事给了她,她难过的是,这么多年自己居然助纣为虐,错把伤害她的人当做最亲的人,还一直偏信了许久。还有七姐姐,她怎么能这样的睁眼说瞎话,分明是她自己做错了事,还要找出这许多借口来为自己开脱,难道为了得到一个人就必须要牺牲其他的人么?难道要保全姨娘的地位就要将别人的姨娘送入鬼门关?说伤害就伤害,说绝交就绝交,七姐姐她,真的好狠啊!
绿影将茶壶并茶杯一起摆上了,顾氏道:“去把平日用的那套紫砂壶拿过来,那颜色我怪喜欢的。”
绿影一愣,将紫砂壶取来,顾氏亲自将茶水倒了进去,她姿态娴雅,平日在雅芳院也是自己斟茶,杜汀兰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奇怪的是顾氏这么喜欢品茶的一个人,忽然不小心将茶洒了。主子被茶水溅到,安姑姑直觉就要去查看,顾氏往前一伸,主仆俩来了个头碰头,发髻被撞散,簪子也随着送软软的头发掉下来,正好落在那紫砂壶上,簪子变色的同时,杜汀兰的面色也大变。
顾氏稳了稳身形,就像没有看到一样,对着安姑姑道:“许是坐的太久,这会子有些乏了,姑姑,我们回吧。”
安姑姑道:“夫人小心。”
根本没有给杜汀兰说话的机会,就道:“不是每一次都是巧合,你无害人之心,不代表他人不以你为敌,虎视眈眈。如若此次不是你揭发在前,那么此刻,哭着跪求的人,就是你!”
顾氏说完,再不看杜汀兰一眼,带着安姑姑扬长而去,走出门来,安姑姑总算明白夫人那句是时候是什么意思,她一边跟着夫人,一边想,夫人变了么?还是她自己变了。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夫人,其实可以不必那么直白的,八小姐毕竟还是个孩子。”
“孩子?在杜府里,要想好好活着,就只能无休止地争斗下去。她也好我也好,从来都由不得自己。继续纵容她暂时的快乐,只会让别人将她啃噬得更快。”
屋子里杜汀兰久久的沉默,银钗变色意味着什么她不会不明白,原来那毒是经过她不常用的东西带过来的,所以她才会中毒不深。这么缜密的心思,真是难得啊,通常都只会观察茶水,流进口中的东西,谁会想到是茶具里的东西呢?还有茶盖,她记得婶母是盖上了再打开的,那么问题就出现在茶盖上了。怪不得她中毒很浅,因为那套紫砂壶不常用,但是只要沏茶就一定会盖上茶盖,那毒素,便不知不觉地通过茶水流进她的身体。
想一想,杜汀兰猛然觉得一阵后怕。
她瞳孔猛地一缩,紫砂壶,是别人送过来的!
杜汀兰抓起披风,道:“去看看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