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小时过去了。高登的出手一如先前,灵巧飘忽,快速精准,像收割麦穗般格杀凶兽,动作没有丝毫变形。
这是他的战斗风格,不犯错不冲动,至始至终保持冷静。
洞穴里到处是凶兽残骸:岩石上粘着心脏碎片,几颗黄澄澄的眼珠掉在角落,红白色的脑浆和骨渣溅满洞壁,毛茸茸的断肢浸在粘稠的血泊里……
雀斑匍匐在地,眼布血丝,全身痉挛般地摩擦着岩石,不时发出一阵阵吼叫。“我撑不住了,给我药!该死的,我只要一点点就够了!不,滚开,我再也不要碰这玩意了,以先祖的名义起誓!”他神情癫狂,一边拼命扭动,一边伸手乱抓岩石,指甲抠出血来。
高登一边留神倾听雀斑的胡话,一边有条不紊地收割凶兽。他的源力虽然停留在黑铅级的初期,但至精至纯,韧性十足,消耗极为缓慢。他开始模仿一些凶兽的扑击姿势,融入自身的武技,也逐渐摸索到了几个高效的搏杀动作,并连贯成套路。针对不同的凶兽,高登不再千篇一律地硬杀,而是学会调整出手的速度、角度和力度,以天敌般的技巧克制对手。
“滋——滋!”雀斑忽然伸出舌头,像狗一样舔舐手掌,掌心残留着古柯药剂的药液和玻璃碎屑。他贪婪shǔn xī ,玻璃渣刺破舌头,血流得满嘴都是,却一丝痛楚都没有感觉到。
高登心中泛起复杂的滋味,他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一个人药瘾发作的惨状。没有人性,丧失尊严,比躺在这里的凶兽尸体还不如。
他宁可雀斑继续与自己争锋相对,也好过被药瘾操控,迷失沉沦。
“你说过,如果不能戒掉药瘾,那就宁可一死!”高登俯身冲刺,挥匕插入一头魔眼岩羊的肚腹。接下来本该抽匕后退,他却做了一个多余的动作,起脚飞踢,魔眼岩羊狠狠撞向雀斑。
“砰!”雀斑被撞得打了个滚,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岩石上,魔眼岩羊热乎乎的肠腔淋在他脸上。
雀斑打了个哆嗦,仿佛一下子清醒,眼中露出挣扎之色。“戒掉药瘾。”他突然张嘴咬住血淋淋的羊肠子,切齿厉嚎,“以先祖的名义,我发誓!”
只是片刻过后,雀斑又固态萌发,趴在地上,疯狂地舔吮地上残留的古柯药液。“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好累,狗娘样的,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啊!”他浑身抽搐一团,一边shǔn xī 残液,一边竟然哭出声来,眼泪、鼻涕、口水和鲜血粘乎乎地混在了一起。
“你的先祖是谁?”高登突然发问。
“先祖……”雀斑茫然地重复道,猛然跳起来,用脑袋撞向岩壁,一次又一次,口中不断嚎叫,“先祖是谁?是谁?”
“砰——砰——砰!”随着一记记沉闷的响声,鲜血从雀斑的额角渗出,他头晕眼花,向后仰倒。
“奇牙。”高登听见雀斑昏迷前的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