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背负黑暗的男人,好像是与阳光无缘的。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吗?”
他又抛出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丁冬茫然未知,“我,我不知道。”
“这个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我站在她面前,她却……”
他又停了下来,再度陷入沉默,丁冬站在他的身后,为了他讲了一半的话,一脸茫然着。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愚钝的倾听者,她有限的智力不能很好地领会秦渊的意图。
“我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秦渊突然发话。
“啊?”
站在阳光下的秦渊回头朝她释出一个能颠倒众生的笑容,瞬间迷了看客的眼。
那笑太过温柔。
“如果一定要穿越时间,那里,一定是梦开始的地方。”
第二天下午,秦渊带着丁冬出了别墅,走上了海边公路,空荡荡的海边公路没有什么车经过,有附近的小孩骑着自行车成双而过,留下一路的欢声笑语。
远处泛着白色泡沫的波浪一下下地撞击在礁石上,溅起一串又一串的浪花,海风吹乱了头发,丁冬漫不经心地欣赏远处的美景,可最后,眼睛还是不听话地追随着前方男人沉默的背影,总觉得那个男人此刻很难过,就算是海风,就连这个季节的大海,也在替他嘶吼难过。
丁冬的心情也有些阴郁。
她偏头望着无垠的大海,结果一不留神,就一头撞在了突然停下来的男人的背上,秦渊的背硬邦邦的,撞得她俏挺的鼻子微疼,突然的“亲密接触”让她脸红了一下,呐呐地小声道歉,“对不起。”
却听到男人一声愉悦的笑声,她以为自己听错,小心地又抬眼看他,却见惯常冷峻的男人嘴边泛着淡淡的笑,碧海蓝天此刻彻底沦为背景,海风再柔再轻,都不及男人的眼神来得柔软。
好脾气的她难得生气了,瞪了秦渊一眼,“有那么好笑吗?”
“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秦渊勾起了嘴角,插兜望着远处的海,“也是发生在这条路上,也是这样突然地……停下……”
他黑曜石般的眼牢牢将丁冬攫住,带着灼灼的温度,“历史总是在不停地重演……”
“什么历史?发生了什么?”
秦渊看到了她眼中的迫切,然后身体稍稍一偏,手指向几步外的一块大石头,“看到那块石头了吗?”
丁冬顺着他指的那个方向望过去,确实见到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倒是体积挺大,表面也平滑,是个能让路人中途停下休憩观海的好地方。
“嗯,很适合看风景的地方呢。”丁冬的眼睛被风吹得微微眯了起来,“那里,对你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两人就这样在风中相视无语,风狂起来了,吹乱了他们的发,丁冬突然看不清秦渊的眼睛,只听他破碎的声音就这样随着风吹送到她耳边。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地方。”
“那个时候她十七岁,放学的路上自行车坏了,她就坐在那块石头上,背对着蓝色大海,看到我的车兴奋地跳起来招手……那是我一生见过最美的画面。”
沉溺于昨日回忆的秦渊嘴边挂着柔软的笑,眼底深处却是寂静的苍凉,丁冬呆呆地望着他的脸,脑海里想象着他描述的场景,心里升腾起异样的感觉。
“那天的海风也是这样大,”秦渊直直看着她,黑色的眼睛里有什么要流淌出来,几乎要将丁冬淹没,“她的马尾辫一跳一跳,她那么青春美好,却从不自知。”
丁冬温婉一笑,“那样的画面,就是想想,也觉得很美好。”
秦渊寥寥几句描绘就已让丁冬彻底明白,只那一瞬间,青春浪漫的海边少女就彻底击中了少年人的心,从此进驻一生,再没有其他女人的位置。
看着这样痴情的秦渊,她隐隐有些羡慕那个叫做“小羊宝”的女孩,她遗失的青春里,有太多的空白,更不曾出现一个叫做“秦渊”的情人,在人生最美的年华,陪她看海。
她真挚地看着秦渊说,“你们之间的故事一定很美吧?”她脑子里搜罗有限的词汇,“就像童话一样。”
她笑了笑,“相比起来,我和我未婚夫的初次见面,就太寻常不过了。”
“是吗?”秦渊的反应有点冷淡。
刚才那柔情四溢的秦渊突然又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又是冷若冰霜的脸孔,只是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