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治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外孙女,孩子眼中的担忧让他一阵感动,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担心姥爷了。
“姥爷没事,端端,姥爷教你写字怎么样?”安抚外孙女的不安,楚文治抬出端端最喜欢的活动,是的,写字。
在二端还不认识字的时候,她就对写字异常的狂热,不知道是不是看姥爷写字看的多了,反正一个字都不认识的时候,就会拿着铅笔头儿,在纸上画鬼画符。
当然,在二端的幼儿的世界里,那一堆一堆的乱线条,就是一个个汉字,她不会写字,但是懂得模仿,知道要把字写成一个个方块。妈妈看到笑骂她瞎折腾,只有姥爷看到二端的“杰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觉得孩子对写字学习有兴趣,这点很有姥爷的作风。
于是跟姥爷学写字,也成了二端和姥爷之间最经常进行的活动。二端不开心了,姥爷教写字;二端太开心了,姥爷教写字;二端无聊了,姥爷还是教写字。简直百试百灵,屡试不爽。
姥爷的提议,二端自然满口答应,姥爷教她写字就能忘记刚才的不愉快了,练字嘛,讲究心无旁骛凝神静气。于是祖孙俩愉快地去书房写写画画去了。
厨房这边正是三个女人一台戏,逗哏自然是楚睿琴,捧哏楚睿云,打岔的是付闵芝。
楚睿琴一边刮土豆皮,一边抱怨。“妈,你和爹可不能再惯着大姐了,你看她今天那样,好像全家都欠她似的。再这样下去,咱们都喝西北风去算了。”
楚睿云看妈没说话,只看着灶坑里的火,于是也跟着添把火。“妈,你和爹手里不能一点钱都不留,况且也得考虑考虑大哥二哥的感受。”
付闵芝沉默了一会儿,才缓声道:“妈也知道,可是妈狠不下心不管你大姐。当年你大姐为了挣和小伙子一样的工分,一个十七岁的大姑娘挑大粪挑的肩膀肿得跟馒头似的。说到底,是妈对不起你大姐。”
可惜楚睿琴不买账,冷哼一声道:“妈,你可算了吧,就你觉得大姐是为了家里。她那是在生产队想表现自己呢,那时候大姐一心觉得咱家拖累了她,我爹被打成****,她觉得丢脸,所以才处处争先,她怕自己嫁不出去。你没看后来她急吼吼的非得嫁到外地去,还不是想尽早和咱家脱离关系?!就你和爹老觉得自己亏欠她。”
小姨的话字字句句敲打在姥姥心上,其实老太太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呢,可孩子如果不是生在自家,生在一个成分好的家庭,是不是就不用费尽心思去表现这些,也不用遭这些罪了呢?做父母的,总是觉得自己给孩子的不够,却从不计较孩子的过错。
“妈,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这是老理儿,你不应该总觉得亏欠我们。没有你和爹,哪来的我们?不管是穷富苦甜,我们都长大成人了,日子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可也安安稳稳。妈,你和爹今后可别老任我大姐他们予取予求了。”楚睿云不像小妹说话那么直愣愣的不拐弯,但意思也明确。其实只要大姐做的不过分,她们也不会掺和这些,可大姐能在爹生日前夕这么闹腾,做妹妹的也不想给她留面子了。
付闵芝听了二姑娘的话心里安慰多了,这些孩子里面数二闺女心善,知恩图报。说起来二闺女比大闺女还要小好几岁,可干活下地的事儿也没少干呢。却从来不见二闺女跟家里面伸手,还总往娘家送东西,有什么重活儿累活,二女婿也是从不推辞。老话儿讲的好呀,一个女婿半个儿。况且他们老两口最对不住的就是二闺女,当年为了给二儿子娶媳妇,愣是把二闺女的彩礼钱用在了二儿子的身上。二闺女出门子嫁妆很是寒酸,但是闺女女婿都没有记恨他们,还是********的帮着家里。
拍拍二闺女的手,付闵芝想起往事,愧疚的心不由得更重了。但是心下也决定和老头子商量一下,以后不能再由着大闺女的性子来了,否则等于伤了其他孩子的心呢。
等型子从外面疯玩回来嚷嚷着饿,一家子老老小小才抛开之前的不愉快,热热闹闹的开饭。只是被大姨这么一搅合,本来和哥哥约好的荡秋千之行又得延后了,二端非常之遗憾呢。
吃完饭两只小的陪姥爷出门遛弯消食儿,剩下三个女人则一边做针线活儿,一边商量明天寿宴的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