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那人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所有周兵都看着沈湛,因为他们不相信沈湛真的会收他们,不杀他们,还给肉吃。
“去啊,你他娘的还让老子抬你去?”沈湛说着,一脚将那人踢开,接着反身去杀下一个,那人一看自己兄弟连滚带爬的跑,他眼睛一亮,立刻丢了兵器,道:“侯爷,我……我也投降,我也归顺。”
两人过去,沿途有的周军看不惯,想来杀,这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宋军,居然护着他们出来,两人一路跌跌撞撞却平安的到了肉锅前,两碗大肉加骨头的汤递了过来,两人看直了眼睛,一抬头就发现是后宋的公主。
“谢谢,谢谢!”两人语无伦次,端着碗蹲在锅边上,就西里呼噜的吃了起来,有人递了一袋子锅巴,“饭等晚上再吃,先吃点锅巴。”
两人将锅巴泡肉汤里,吃的满嘴流油。
周军这边看的眼睛赤红。
“卑鄙。”徐奉大怒,可被人围困,险险接住卢成一刀,他根本无暇分神,再回神,大锅边已经围了十几个人,蹲着吃肉,一点脸都不要了。
“叛徒!”徐奉喊道。
苏婉如回道:“他们虽是兵,可也是人是百姓,什么叛徒不叛徒,他们忠于自己就行了。”
右边,曲子听的要清晰一点,所以哭声越来越大,有人丢了兵器抱头痛哭,后人嚷着要回家伺奉爹娘,再不出来。
而后军里,则被越来越大的火逼着不得不往外跑,想要抢救些兵器马匹都来不及。
周军中,场面混乱不堪。
徐奉越打心头越寒,待回神他已被围困在中间,卢成一刀上来劈了他的半个肩头,他一下子从马背上栽了下来,在地上翻滚不待起身,马蹄踏在他身上头脸。
“他虽并不算名将,可也来头不小,这样死还真是惨啊。”苏婉如道。
喝汤的周军道:“他的命是命,我们的命也是命,明知胜不了还拼命想要赌一把立功,赌的还不是兄弟们的命。”
“说的好。”苏婉如道:“这些人就一心想要立功,你冲在前面打,他在后面缩着,你看看我们侯爷,哪一回他都是第一个杀开路的。”
众人点头应是。
曲声再响,忽然四周的打斗停了下来,有人喊道:“德庆侯被擒,徐奉战死,你们还不投降?”
“徐奉死了?德庆侯被抓了?”周军不敢置信。
就在这时,城楼上,徐奉的尸体被绳子挂着垂了下来,德庆侯被人绑着,半个身体探出了城墙。
周军一片哗然。
“打个屁!”接二连三的有人丢了手里的兵器,喊道:“我们投降了,管他天下是谁的,当年我祖父还是前朝的兵呢。”
“是啊,我们按时发军粮,我们有饭吃有肉吃有衣服穿,我们的抚恤金是一人十五两!”裘戎喊道:“来不来!”
五万多人齐声高呼,“来!”
只要有饭吃,有钱拿死了给足够的抚恤金,他们才不管谁是皇帝呢。
“收兵,原地蹲好,发馒头。”裘戎大喝,城楼上的人高呼一声,“馒头来了。”
苏婉如插话,“鲍师傅,换曲,游园惊梦,最妙那一段!”
“是!”鲍师傅应了,锣鼓一换,女声柔的让人骨头都酥了半截,鲍师傅笑着和东家道:“公主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要撩人,撩的这些降军有的吃有的喝没心思想别的。
“都放心。”苏婉如和大家道:“只要沈湛有一口吃的,就会有你们一口吃的。我告诉你们,后宋的银子,莫说打一年的战,就是再打十年,也养得起你们。”
“后宋万岁。”有人喊道。
苏婉如掩面笑着,沈湛策马过来,看着她道:“咱们今天就在这里过年?”
“好。”苏婉如道:“让城里的兵一起出来,把战场一起打扫了,烧十几个篝火,买两车烟火来,一夜放到天亮!”让天下人都知道,赵之昂的六万人一个不留折在这里了。
让天下人看一看,赵之昂还能有多少个六万。
新年里,四处都在下雪,苏季抹开脸上的雪花,和随着他的段震道:“段先生可去过福建,再往南边,此时也不过一件单衣了事。”
“没有去过南面。”段震哈哈一笑,回道:“不过,这次我们要是打的快一点,还能到福建过冬。”
他们过徽州,入了江西境内,前天拿下南昌,今夜再往南走。
他带着的是自己的一万兵外加萧山的一万人,如同利剑直插入江西境内。
这是他原有的计划,沈湛守住徐州,他往南面打,先收了半壁江山,再合全力往北而上。
不过,前些日子徐州胶着,他怕徐奉偷袭,但对方没了粮草,断了退路后,他便在庐州唱了一出空城计,带兵进了江西。
“好,”苏季道:“那就去海边过年。”
两万人走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边走边有人在路边发包子,硕大肉馅的包子,听说夜里还有烤羊肉吃,是苏季沿路买的,已经洗杀干净,就等入抚州城,烤羊肉吃。
不到抚州城,半道就有人来迎他们,来人下跪行礼,拱手回道:“属下年立乃抚州卫小旗,特奉命来迎苏二哥进城。”
“这是……”段震激动的道:“你们拿下了抚州城,多少人?”
年立回道:“我们三百人,趁夜困了知州大人,又强押他下令撤了守卫禁军,将一千二百禁军悉数关在知州大牢!”
“好。辛苦你们了。”苏季道:“进城!”
一行人扬长入城,未动一人一刀,苏季见了知州,安排了禁军,杀了一批留了一批,在抚州歇了一天过了年三十后,初一早上带人出其不意的挺进福建境。
赣州都求援了广东准,年都没过就准备一战立大功了,却不料他去了福建。
这边空等,那边却是被打的如同鸟兽惊慌落逃……
半个月后,福建和江西都落入苏季囊中,他停在韶州城外,安营扎寨不急不慢。
“殿下。”段震笑着道:“这里虽略暖和了一些,可还是冷,咱们要再往南面去去。”
苏季失笑,让人抱了瑶琴来,在空旷的城门外,净手,焚香,抚琴……
“好多年没有弹过了。”苏季轻笑,道:“果然是手生了一些。”
而燕京城中年初二时也格外的热闹,赵之昂立赵治庭为太孙,满朝文武恭贺……赵峻在人群前静坐喝茶,望着赵治庭换上合身的蟒袍,戴上珠玉发冠,他咯噔一声将茶盅放在桌子上,眼底划过笑意。
“你现在爬的越高,过几日摔的就会越惨啊。”赵峻喃喃的道。
赵治庭意气风发,拿着圣旨回了太子府,胡琼月迎到了小门口,看到他就跪下来,道:“臣妾叩见太孙殿下!”
“快请起。”赵治庭虚虚的扶她起来,两人相视一笑,赵治庭低声道:“月儿,我和祖母说了,我要立你做正妃。”
胡琼月笑着道:“我相信殿下呢,一定可以的。”
“我去和母亲说话。”赵治庭道:“稍后再回来找你。”
胡琼月颔首,目送赵治庭率先进了内院,她在侧门站了一会儿,一个小厮迎了过来,低声道:“侧妃娘娘娘,事情已经办妥了,那个女人不日就会去衙门击鼓,状告娘娘。”
“好,让她将要说的话背背清楚,不要临场被人吓骂后就吓的丢了魂,胡言乱语一通。”胡琼月道。
小厮应是,觉得胡琼月这个办法极好,找人来告她冒充萧山嫡女的事,这样一来她所谓萧山嫡女的身份就不攻自破了。
当初她是被动的认亲,如今她又被人告冒充,这件事自始至终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她洗的干净。
到时候,她也就不怕被赵之昂推出去胁迫萧山了。
“殿下!”门口有人冲了进来,喊赵治庭,胡琼月眉头一拧喝道:“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
来人一看是她,就知道赵治庭什么事都会和这位侧妃说,便立刻回道:“徐州来信,德庆侯被擒,徐奉斩于马下,六万兵马全军覆没!”
“不可能。”胡琼月道:“他们才多少人,怎么打得过德庆侯。”
来人摇头,回道:“千真万确。沈湛夫妻杀人不眨眼,将六万人都坑杀了。”
胡琼月面色沉沉,忽然有些害怕……难道苏婉如真的能成?
她真的能再次建后宋,继续做她的后宋公主?
“不可能。”胡琼月摇着头,失神的往内院去,“这怎么可能。”
五日后,苏婉如抱着八月,和沈湛已经站在了开封境内,河南被分割成二,一半是他们,一半是周巢带兵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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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点来改错别字…昨天的大部分已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