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捧着那宫装,站了一会儿,才开始洗澡。
洗完澡,通身舒畅的苏清却看着面前的宫装呆住了。
因为这宫装不是她平日里穿的,而是一身收腰阔摆的别样款式,不止料子好了许多,连颜色绣工也好了不止一点。
匆匆套上那宫装,苏清推开面前的屏障,快步走到细辛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这样的衣服?”
“今日我随伺傅昭仪身侧,正好皇上的赏赐下来,不仅赏了傅昭仪许多稀罕事物,而且…”顿了顿,细辛伸手握住面前苏清的手,继续道:“临走时,那传旨的公公说皇后懿旨,冤枉了你这个小宫女,说为了补偿要把你调到身侧。”
“那傅昭仪答应了?”苏清只感觉脑子里一片发蒙,刚刚死里逃生的欣喜感一下便被冲散,一点不剩下。
“皇后懿旨,傅昭仪能说什么呢?而且这明面上也算是赏赐,毕竟给你上了分位。”说着,细辛帮苏清把那宫装穿戴整齐,然后牵着人走向梳妆台。
被按在梳妆台前,苏清看着镜子里面模糊的自己,刚想说话,却被身后的细辛一把按住了额头上一大片的红肿。
“嘶。”
“别动。”按住苏清的脑袋,细辛一边仔细的用抱着帕子的鸡蛋在那红肿的地方滚动着,一边道:“等一下便有人来带你去了,你这不注意一点,要是那许皇后把对傅昭仪的不满放到你身上,随便治你一个失仪之罪,你可有罪受了。”
仰着脑袋任细辛动作,苏清的眼神落到细辛光洁小巧的下巴处,脸上现出一分落寞道:“这是要分开了?”
细辛的动作一顿,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了几分,嘴角的笑温婉可人,“不会,那椒房殿离披香宫不远,我会经常去找你的。”
苏清不是一个很会表达自己感情的人,对于细辛,她总是有一种初见时留下的雏鸟情节,大概是因为那时候醒过来,彷徨无助,孤立无援,却有这么一个人总在自己的身边,处处照顾她,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却心细如尘。
比如会半夜起来看她的被子是否盖好,因为原主有踢被的毛病,会不厌其烦的教她发髻的梳理。
即使感觉到面前的这个人与之前不一般,也不会那样用奇怪的目光盯着她看,只一点一点潜移默化的规划着她的动作,她的言语,不着痕迹的解释着那些繁杂的宫规,这些在皇宫之中,下层人最赖以生存的东西。
也许细辛是因为与原主原有的情谊,才会对自己那么好,处处帮着自己,但是对于苏清来说,不管细辛帮的是谁,她都是在帮自己,因为现在在这个身体里面的是她。
苏清记得那时候,每到一个新地方,或是升学,或是工作,女孩子们总是会三三两两的搭配在一起,这种一搭便是好几年的情谊,就好比现在的她和细辛,那种细柔绵长的感情。
但是至今为止,苏清的心中都存在着一个疑问,困扰她许久。
“细辛。”看着细辛放下手里的鸡蛋,开始帮她梳发,苏清侧过身子按住了细辛的手。
“嗯?”
“细辛,那时候我醒过来,你明明发现我和以前很不一样,但是为什么什么都没有问呢?”
听到苏清的话,细辛的嘴角扯出笑,轻叹一声道:“是啊,我也不明白,但是我就觉得,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但是有多少人能做到?
“对了。”重新拿起梳子,细辛转移话题道:“那如南姑姑没事,只是被罚了几个月的俸银,随便给了一个治下不严之罪。”顿了顿,细辛继续道:“不过那李经娥,却是被迁到了清暑殿,听说是落了孩子心情不佳,皇上特地让找个清净地方修养一下。”
“清暑殿?”确是非常清净的一个地方啊,堪比那萧瑟冷宫,李经娥被迁到了那处,说是好好调养身子,实际不就是失宠了嘛。这皇帝也真是够狠的,人家刚刚为他掉了一个孩子,他便直接把人给调到了那十万八千里去。
“这皇帝也是奇怪,人家落了孩子不安慰也就罢了,还把人撵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扒拉着首饰盒里面的珠钗,苏清皱着细眉道。
“这皇家的事情,可不是我们能了解的。”细辛轻轻摇了摇头,素手上下翻腾,不一会儿便给苏清梳好了一个坠发髻。
同意的点了点头,苏清觉得,这皇帝罚死了茯苓,不可能没有发现那后面的如南姑姑,只下了小小一个治下不严罪,怕是对许皇后和远在太庙的许太后的忌讳。
唉,她果然还是不适合这么高深的宫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