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她们一个个地埋怨着。
舞惜目光柔和,看着她们为自己抱不平,心中竟连被打的那丝怒气也消失了。云珠见她没有说话,赶忙制止了大家的七嘴八舌:“好了,你们少说几句。让公主静一静。”
“今天的事,若是父皇问起,关于我母妃的,你们半个字也不许提!”舞惜命令道。大家虽不明白,却也不多问,应了是就各自忙去了。
云珠在旁伺候着,想了想还是将疑问道出口:“公主,奴婢觉得您……是特意激怒静妃的!是为了小姐吗?”
舞惜带着激赏的目光投向她,本也没想要瞒着云珠:“姑姑果然是了解我的。……”“那您预备告诉皇上吗?”其实看静妃的反应,云珠也已猜到答案。若皇上知晓当年之事的来龙去脉,那么小姐也就沉冤得雪了!
舞惜沉吟片刻,略显无力地摇头:“不行,还不能告诉父皇。昔年之事我虽已确定是静妃脱不了干系,却并不知晓细节,没有证据,静妃断不会承认。且年代久远,当年参与此事的人除了她心腹之外,应均被灭口。静妃母家在朝廷还有重臣,父皇即便疑心,想来也不会贸然彻查。”
听她这样细细说来,云珠眼中的希冀渐渐黯淡,问道:“那今日掌掴一事,公主告诉皇上吗?”眸中精光一闪,舞惜浅笑:“自然。我原本不欲为难流嫣,是她们步步相逼,那就休怪我不顾姐妹之情了!”
晚膳时分,舞惜如常带了食盒前往明光殿。
赵德在殿外,远远见舞惜来了,忙迎上前去,接过食盒,笑着道:“六公主,适才皇上还和奴才念叨着您,可巧您就来了。”
舞惜低着头,声音中夹杂着委屈:“赵公公,麻烦你告诉父皇一声,我宫里有事,就不进去向他请安了。”
赵德讶然,这是不曾有过的事,声音不禁高了几分:“六公主,您今日是怎么了?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赵德!”有声音从殿中传出。
“奴才在。”赵德连忙应着。
“是舞惜吗?让她进来,正好陪着朕用膳。”
雍熙帝既然这样说了,舞惜也没有就走的道理,只得依言进了大殿。
殿中,依旧是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此刻闻来,有着让舞惜莫名的安心。请了安,舞惜没有往常的活泼,只是静静站在一旁,低着头。
雍熙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抬头看着她。感受到雍熙帝的注视,舞惜不自觉地将头埋得更低。
即便已近黄昏,殿中烛火依旧亮如白昼。
雍熙帝想着午后的一幕,起身踱步到她旁边,审视片刻,命令:“抬起头来。”舞惜恍若没有听见,并没有动。“抬起头来!”略高了声调,雍熙帝重复着。
舞惜微微抬头,当雍熙帝目光触及她略微红肿的右脸上,手指印清晰可辨时,殿中有了瞬间的寂静。那瞬间的寂静让舞惜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怎么回事?”雍熙帝问,语气中隐隐有一丝怒气。
舞惜摇头,低声回答:“没事。请父皇不要过问。”
“是静妃?”虽说是问句,但雍熙帝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惊诧地抬头,舞惜脱口而出:“父皇怎么知道?”
“果然是她!”再说出口的话中,怒火已渐渐升高,扬声唤,“赵德。”赵德听这声音,迅速进殿。待雍熙帝交代完,又迅速躬身退出。
舞惜低声劝着:“父皇,保重龙体要紧。切勿因这等小事生气。”雍熙帝缓和了脸部线条,轻拍舞惜的肩头:“你总能体贴父皇。不似有些人,成日里没有片刻的安宁!”说到最后,声线又不自觉地抬高。
舞惜扯开话题,从桌案上取过食盒,端出精美的点心:“父皇尝尝看,女儿新制的糕点。前次父皇说玫瑰露太过甜腻,女儿此次特意多兑了牛乳。父皇吃吃看,可好些么?”
雍熙帝深深看她一眼,没有再言其他。fù_nǚ 俩就糕点谈了起来。
少顷的平和被匆匆而回的赵德打破:“皇上,奴才已派人查了。下午静妃娘娘带了人到了绛紫阁,奴才们说娘娘……掌掴了六公主。原因好像是娘娘心疼五公主,说是午后五公主被六公主欺负了。奴才适才也已派人去了毓秀宫,毓秀宫的奴才们说,静妃娘娘被六公主……气得不行,回宫就道头痛。现下吃了安神药,已经睡下了。”
雍熙帝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不屑:“头痛?朕看她是成日里太闲了!她真当朕不知道流嫣午后都做了什么?既是她头痛,就告诉敬事房,让她好生歇息。”
“是。”赵德应声退下。
舞惜听得“午后”二字,抬头,迟疑开口:“父皇,您午后在……御花园?”雍熙帝点头,问:“是。朕当时隔得远。你与流嫣说了什么,她为何突然责怪你?”说到这,舞惜委屈道:“为了和亲。姐姐说父皇不喜欢女儿……所以让女儿去和亲……”
雍熙帝硬了语气:“流嫣……她太让朕失望了!舞惜,今日之事,朕会给你个说法!”
舞惜体贴摇头:“父皇心疼女儿,女儿心里明白。静妃娘娘是长辈,教训晚辈是应该的。父皇切勿生气。”
一席话说到雍熙帝心坎上。用了膳,又派了李太医为舞惜上药,方才着人送她回绛紫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