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筱月眼波微抬,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面露娇羞:“公子,是妾腹中胎儿动的厉害。想来是孩儿久未见阿爸,因此思念了。”
舒默对她谈不上感情,但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却寄予厚望,因此也起身来到她身边:“月姬,不舒服的话就先回房间,我让步路根来看看!”话音未落,马上有人出了侧门去请步路根。
舞惜原就担心这洞房花烛夜,现下有了这样好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连忙表态:“舒默,月姬身子不适,你陪她回房吧!”
众人错愕,一来在府内没人敢直呼公子的名字,二来哪有如她一般将公子推向别人的?蓝纳雪打量她一眼,心中愈发认定这个小公主的天真。
而杜筱月听了,忍住心中的暗喜,面露难色:“夫人,妾没事,今夜公子原是该陪您的!”说着看向舒默,“公子,待步大夫看完了,妾再着丫头告诉您吧!”“没事没事,你孕中辛苦,还是让舒默陪你吧!”舞惜再次表明态度。
舒默瞅她那仿佛自己是烫手山芋的样子,心下了然,虽说有些损他男儿自尊,却也不愿在这上面勉强女人。于是顺着舞惜的话:“月姬,既然夫人大度,我今夜就歇在镜月轩!”
听了这话,除了舞惜外,所有人再次惊愕:这新夫人在第一夜就独守空闺,看来在公子心中并无分量啊!
而舞惜则开心地吩咐阿尔萨带路,云珠也招呼下人们安置起舞惜的嫁妆。至于送亲使,阿尔萨也早已安排妥当。
蓝纳雪看着舒默和舞惜分别退席,也就没有兴致了,转而淡淡吩咐:“兰姬,茹姬,你们各自回屋吧!”
阿尔萨领着舞惜到了漱玉轩。一路走来,景致上佳,临近森淼池,蜿蜒小路,绿树成荫,颇有几分曲径通幽的情致。
舞惜眼底尽是满意,阿尔萨小心看一眼舞惜,见她是真的喜欢,才放下悬着的心。毕竟这里离公子的书房和起居室甚远。
舞惜抬头看着牌匾上书“漱玉轩”,眸中带笑,朱唇微启:“泉流漱石,声若击玉。漱玉轩,果然是好名字!”转而询问阿尔萨,“谁取的名字?”阿尔萨听着舞惜念那两句话,仿佛公子也曾念过。正想着,就听舞惜发问,收敛心思,恭敬回答:“回夫人,是公子取的。这匾上的字也是公子写的。”
舞惜颔首,说道:“看不出来他还有几分学问嘛!”阿尔萨听了这话,自豪地说:“夫人有所不知,咱们公子的学问在乌桓可是数一数二的!”
如此闲话一番,云珠早已麻利地指挥下人将舞惜的寝室收拾好。阿尔萨见状,将身后的丫头和奴才叫上前来,对舞惜说:“夫人,这些是公子吩咐来服侍您的。其中宁舒、宁晔是管事丫鬟,府中您有什么问题问她们就是。她们原都是伺候公子的,做事很是妥帖。夫人放心就是!”
舞惜看了眼众人,说:“阿尔萨,辛苦你了!云珠,赏!”阿尔萨并不推诿,默默接了,行礼:“天色不早了,还请夫人早些歇息!奴才就先告退了!”
待阿尔萨离去后,舞惜进了正厅,落座后,方才仔细打量堂下的众人。宁舒、宁晔稍稍年长,二十出头的年纪,打扮得朴素利落,人看上去也老实。其余的都是小丫头,十四五的年龄;几个奴才是不得进屋的,也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纪。依着阿尔萨的说法,宁舒和宁晔应该是衷心的。不过自己久在宫闱,见惯了吃里扒外、欺软怕硬的下人,对这些人也并不放心。简单交代了几句,又赏赐了好些东西,这才示意秋月将大家带下去,再教规矩。
好容易身边只剩下云珠了,舞惜这才放松下来。将漱玉轩内内外外看了一圈,总体上也算不错,只是比不得自己的绛紫阁温馨舒适。
“公主,奴婢看这里布置得尚有几分雅致,虽说比不得绛紫阁,但您暂时住着也将就。”云珠说道。舞惜点头:“姑姑,当初的绛紫阁就是你陪着我布置的,如今我也将这里交给你。远在他乡,更不能亏待了自己。只是你这段时间要辛苦些了,下人们我让秋月多盯着,你提点一二就是。”
云珠知晓其中利害,也不敢含糊:“公主放心就是,奴婢晓得轻重,会和秋月打起精神看着他们的!”
一路走来,风尘仆仆,如今可也算到家了,舞惜自是要好好梳洗的。待换好衣衫,秋月也进来了。
秋月是藏不住话的,舞惜待她又素来亲厚,自是有什么说什么:“公主,今夜可是您的洞房之夜,您这样……倘若传出去,于您清誉不好啊!”
舞惜不在乎地摇头:“所谓洞房,在我看来是同自己心意相通之人在一起。若不然,不如没有……”
舞惜说了许多,秋月却听得云里雾里,但是这么多年也知道自己主子是个有主意的人,也不再多说。
舞惜看了下窗外,天色尚不算晚。避开了洞房之礼的舞惜心情大好,于是吩咐秋月将从宫中带来的桂花酿取出,坐在院中小酌。却不想天不遂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