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惜向来御下有方,漱玉轩的丫鬟们手脚既轻又快,很快端上了茶盏。舒默慢慢喝了几口,果真是沁人心脾。他等着舞惜发问,毕竟他的不悦表现得那么明显。可是,许久也不见舞惜问起,终是他忍不住了,问:“你怎么不问我为何生气?”
舞惜恬和微笑:“你方才正生气呢,等气消了些,想告诉我时自然会说的。若我一味追问,只会让你更生气吧!”
舒默喜欢这样的舞惜,她是个聪明的女子,进退合宜,既让他察觉到她的依赖,又不让他心生厌烦。他放下茶盏,反手上来抚一抚她的手,说:“你记得我曾和你说起过投降过来的大秦将领孙仲吗?”
舞惜点头,她心底最不齿的就是这种人,关于此人当日听瑾哥哥也提到过,兄弟两人背叛大秦,投降乌桓。在舞惜看来,为将者不应是宁愿战死,也不投降的嘛!尤其他终日饱食大秦俸禄,当守城丢失时,不思悔过,却密令旁人半道截囚,投靠敌军不说,还献计献策,彻底背叛君王!
舞惜想着在这事上,乌桓方面并未有什么损失,而且时隔三年,舒默又旧事重提,必定是有新情况发生。难不成……
就听舒默咬牙道:“这厮昔日投降我,我待他也不薄。可前不久就在我领兵北伐时,他居然同桑拉勾结在一起,意欲背叛我!”
果然如此!
舞惜诧异,竟有这等小人!难怪舒默这样生气呢!想来他带兵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吧!舞惜低头,心底暗骂孙仲,这人还真是给大秦丢人啊!
舒默历数他和父汗是如何对孙仲礼遇的,痛斥了他再次背叛的行为是多么无耻!
舞惜认真聆听舒默的话,面上始终挂着和煦的笑意。
舒默将大致事情说了一遍后,发现舞惜竟没有和他同仇敌忾,有些不高兴,说到底舞惜是大秦的人。在这样的问题上,她到底是向着大秦的!这样一想,舒默有些后悔,将这些事说与舞惜听。
然而舞惜并未想这么多,毕竟在她心底,并没有太多的民族情结,不论是大秦也好,乌桓也罢,在她心底都是一样的。待舒默不说话了,舞惜才娓娓说道:“舒默,你熟读史书,想必是熟知三国。在三国时期,你觉得谁在单打独斗上最厉害?”
“吕布!当然是他!”舒默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说完后,方才回过神来:吕布?吕布!舒默仰头大笑,将舞惜搂在怀中,道:“舞惜,你真是我的解语花啊!”
舞惜微微露出一丝羞赧,继续说:“吕布乃三姓家奴,为赤兔他背弃丁原,为貂蝉,他又背弃董卓,最终被曹操擒杀于白门楼下。可见这样这样为人无信、多次背主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吕布尚且如此,何况区区孙仲?再者说,他今日背弃你无非是桑拉许诺了更优渥的条件,那么日后若有更大的诱惑,他必定会再次背弃!”看着舒默频频点头,舞惜补充道,“且孙仲为人只图利益,不问忠义,能否全心相助桑拉?桑拉又会否全然信他?与小人谋,最忌讳的就是心不齐!”
“没错,他想在我这打听消息给桑拉,我何不将计就计,让他好好相助桑拉?”舒默的唇边透着一抹算计。
舞惜端起茶盏,轻抿一小口,赞道:“果然是好茶呢!”
舒默借着她的手将那剩下的茶饮尽,道:“的确是好茶!”
舞惜脸一红,将茶盏放在桌上,手指轻戳他的额头:“堂堂乌桓二公子,怎么如此不正经呢?”
舒默邪邪一笑,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旁人想看还看不到,你就知足吧!”
舞惜瞪他一眼,突然想起蓝纳雪的事。事后,她想了想,若是不惩罚她,难免显得自己言而无信;可若是惩罚她日日侍奉在侧,她又看她碍眼。再说,说到底蓝纳雪是他的人,还是应该知会他一声,免得到时他若心软,还闹得不愉快。这样想着,舞惜便将想要惩罚蓝纳雪一事说与舒默听。本以为舒默会问下缘由,没想到舒默大手一挥,豪爽道:“这个好说,我马上让阿尔萨去告诉她,让她日日来漱玉轩服侍你就是。”
舞惜一滞,连连摇头:“免了免了,我可懒得见她们。”
舒默知道她的心结,又道:“那这样吧,我派一个老嬷嬷去让她学下规矩,如何?”
“好啊!”舞惜大方地点头,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而舒默也喜欢这样真性情的舞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