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舒默走后,杜筱月便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她的目光在屋内四处游移,当扫到地上的香炉时,她突然像疯了似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将香炉捡起来,使劲砸向地面,再捡起来,再砸向地面……如此反复几次后,她跪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双手捂脸,杜筱月哭得痛彻心扉。她忘不了公子临走前那鄙夷的目光,那嘲讽的话语:“杜筱月,你当本公子是什么人?这天下的女人,只有本公子想要和不想要的!本公子若不想要,你就是用再多的魅香也没有用!”
杜筱月从未想过这么残忍的话会出自公子之口,公子从来都是那么高大,那么儒雅,那么……的好!在她心底,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在军帐中第一次见到公子的情形……
公子身穿甲胄,如神一般出现在她面前,躬身垂询,温文尔雅……问她的名字,关心她的家境,将她带回府上……那时的她幸福得可以死掉!她简直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最幸运的女人!尤其在知道自己怀上公子的孩子后,这样的幸福感上升到极点!她开始幻想未来,幻想那些之前完全不敢想的事……
然而,她的梦醒得太快,太突然!
夫人的到来,开始一点一点瓦解她的梦!而今夜,就在公子转身离去的瞬间,她的梦彻底崩塌!
“月夫人,您快来看看,云楼公子似乎不太好!”玉儿焦急的声音打破了杜筱月的沉思。
“云楼?”杜筱月回过神来,迅速起身,奔向内室。
小床上,云楼的小脸有些潮红,睡梦中的小人儿似乎是不舒服,呼吸间有些急促,不安稳的样子。杜筱月小心地坐在床边,心疼地看着云楼。云楼长这么大,她从未见过他这么难受的样子,顾不上再去想公子,杜筱月伸出手温柔去抚摸云楼的小脸蛋。然而,当手触及他柔嫩的肌肤时,杜筱月被他滚烫的热度吓到!
“云楼是怎么回事?”杜筱月责问道。
玉儿及另两个小丫鬟连忙跪下,玉儿说:“月夫人,奴婢们自您出去后,便一直守在小公子身边,一步都没离开。起初小公子还睡得安稳,后来渐渐奴婢就发现小公子似乎是不舒服,便连忙叫您了!”
杜筱月知道此时也不是责难她们的时候,大声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请莫大夫来看!”她话说完,就有小丫鬟连忙往外跑去。
莫素和来得很快,到了后杜筱月拦住他的请安行礼,急急忙忙地就让他给云楼把脉。然而,结果和之前一样,莫素和并不能准确说出云楼突然病重的原因。看着杜筱月焦急的模样,莫素和压下心底的疑虑,那样的心疼和担心不像是能装出来的!
“莫大夫,云楼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之前都是好好的,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怎么会发高热呢?”杜筱月将心底的焦虑和疑惑一股脑地全问出来。
莫素和只得诚实地说:“月夫人,不是奴才不尽心,小公子这病来得蹊跷,明明是有病的,但是从脉象上看又看不出原因来。奴才医术不精,不如您派人去请新入府的刘大夫吧!没准他有办法。”刘子然的能力莫素和看在眼里,虽说是有些嫉妒公子对他的看重,但是技不如人,他无话可说!
一听莫素和这么说,杜筱月连忙道:“没听见莫大夫的话吗?还不去请刘大夫来!”
“月夫人……”玉儿拦住转身要走的丫鬟,小声说,“小公子一直都是莫大夫在看,突然换了刘大夫可能不好吧!”说话间,她向杜筱月暗暗使了个眼色。
杜筱月心一惊,差点忘了用药之事!
她想着府里的人都说刘子然是什么神医圣手的弟子,虽说她在用药上非常小心用量,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真的被他看出什么端倪,公子那就瞒不住了。如果这事让公子知道了,她只怕就真的会生不如死了!不行!一定不能让公子知道!
思及此,杜筱月连忙笑说:“瞧我都急糊涂了,这样是不太好。再说刘大夫是照看夫人的,我哪里好去叨扰!”
莫素和听了,说:“月夫人,话不是这么说。夫人有孕重要,但小公子是公子的长子,也很重要。夫人仁善,不会介意的。奴才真是不知小公子为何会这样,倘若耽误了,奴才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还的啊!”
杜筱月一滞,脱口问道:“这么严重吗?不会吧!”说罢,怀疑的目光扫向玉儿。
莫素和点点头:“眼看要天亮了,已经一夜过去,还请月夫人早下决断。奴才先去给小公子熬药了。”
杜筱月看一眼尚在梦中的云楼,小脸愈发的潮红,额头有细密的一层汗珠,杜筱月从身上取下手帕,温柔地俯身,小心翼翼地将他额角的汗水擦拭干净。她对莫素和说:“好,我知道了。你去熬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