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这样,那么……
令阿妈失去至亲的,是她的祖父?换言之,她同舒默之间有着血海深仇?
若真是如此,那她同舒默该如何相处下去?关键,他们之间现在有了瑞钰!瑞钰才这么小,日后该怎么告诉他双亲形同陌路的原因?
舞惜蜷起双腿,将脸埋进双腿间。这样离奇的事居然能让她碰见?老天,你将我送到这里,又让我成为他的妻子;你让他同我有了儿子,又让我们知晓了父辈的血海深仇……您老人家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从前听说这样的故事,她只会付诸一笑,相逢一笑泯恩仇嘛!可是,这样的事真落到自己身上,她突然觉得手足无措。舒默已去了常山要塞,必然会从皇甫程那里得知一切。舒默的震惊与愤怒,她不用想就知道。易地而处,她应该也会难以接受吧!
“阿妈,阿妈……”稚嫩的声音由远及近。
舞惜收拾好心情,看着朝自己跑来的瑞钰,弯腰下去,一把将他抱起,问他:“瑞钰,怎么了?”
“阿妈,走。好玩。”瑞钰一边拉着她往外走,一边念叨着。舞惜随着他来到外间,见到地上由积木搭好的城堡,笑着夸赞瑞钰。瑞钰得意地冲舞惜笑,在她脸颊上响响的亲了一下。
舞惜的心情突然变得柔软,她放下心思,开始陪着瑞钰一起搭积木。不论如何,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推断出来的,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必要杞人忧天。即便真如她所想,那么也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她再怎么担忧也于事无补。舞惜向来是乐天派,既然无论如何,她都解决不了,索性便抛诸脑后,凡事都等舒默回来再说吧!
安昌殿内,拓跋乞颜正在批阅奏折,库狄走上前,递上一封信,低声说:“大汗,常山要塞皇甫程着人送来的,说是十万火急!”
“哦?十万火急?”拓跋乞颜有些诧异,如今边境安稳,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拓跋乞颜不甚在意接过信,打开一看,大惊失色!
“大汗,难道是边境出了什么大事?”库狄见拓跋乞颜那震惊的样子,小心地问。要知道大汗在位三十余年,什么样的大风浪没有见过?自从倾城主子去世后,极少有事情能这样令他震惊了。
拓跋乞颜看一眼库狄,吩咐道:“舒默知道他的身世了!估计也快到回来了!你速派人去城外截住他,叫他即刻进宫面见本汗!”
“是。”库狄心知事关重大,一直瞒着二公子的事居然曝光了!他匆匆退下去安排。
拓跋乞颜再看一遍信,心中有些着急。关于舒默的身世,他当初答应了倾城,绝对不让舒默知道。何况舒默如今和舞惜感情极好,此时让他知道了身世,以他的性子,他和舞惜要怎么相处下去?
拓跋乞颜估计的极准,当天晚上,舒默便被拓跋乞颜派的人带进了宫。
“库公公,父汗呢?”舒默问。他知道父汗派人在城外候着他,必是有事想要交代。
库狄只说:“二公子请随奴才来。”
舒默也不多说,紧跟着库狄,走了一会,发现他们要去的地方的是恋雪轩。到了恋雪轩门外,库狄站定,说:“二公子请进,大汗在里面等着您。”
舒默推门而入,便见庭院内的亭子中,拓跋乞颜端坐着,面前只有一壶酒并两只杯子。他大步走过去,行礼请安后,坐在拓跋乞颜的左侧。
“舒默,听说你去见了皇甫程?”拓跋乞颜问。
“是。老师派人告诉您的吧。”
拓跋乞颜颔首,说:“既如此,关于你阿妈的事,想必皇甫程已经告诉你了。”
“是。”舒默坦率承认,低头半晌后,问道,“父汗,您和阿妈为何要瞒着我?”
“舒默,你是个聪明的人,父汗和你阿妈的意思,你难道不知道?”拓跋乞颜直接问道。
舒默沉默了一会,说:“父汗和阿妈的良苦用心,儿臣自然知晓。可是,倘若您告知了实情,儿臣必不会迎娶舞惜为夫人!”
“当时的情况你清楚,和亲是必须的。。父汗的考虑,你应该知道。原本父汗也没有想到那小公主会令你这般动心。舒默,有些事,是天意,人力不可避!”拓跋乞颜开解他。
想着父汗的话“舞惜嫁的人不是你便是桑拉”,舒默将话咽下肚子。好吧,不论如何,他不愿去想象舞惜嫁给桑拉这件事。可是,他心底的结从他知道了阿妈的身世后,便结上了,打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