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拉看一眼斛律速,突然心生一计,他面带笑容地关心道:“老将军,本公子记得夫人身体似乎不大好,不如将她一同接入宫来?你放心,本公子会好好派人为夫人调整身体!”
斛律速同妻子关系一直是举案齐眉的,虽说府里也有几个姨娘,但是并不能影响他们夫妻的感情。如今斛律速听说他们要将夫人抓来,心下一急,道:“拓跋桑拉,你若是敢做任何伤害夫人的事,老夫今生便同你势不两立!”
“看不出来,老将军也是性情中人,令人佩服!那么,本公子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桑拉见他这样,心中一喜,忙问。
“休想!”斛律速看着他,惜字如金地说。不论如何,他不会做对不起大汗的事,不会做对不起乌桓江山社稷的事!
桑拉挥挥手,凶狠地命令:“将老将军请下去,记住,一定要好好伺候!若是老将军出了丁点的差错,本公子要你们通通提头来见!”话音未落,已有人将斛律速推搡着出了大殿。
桑拉调整了下呼吸,重新面带笑容地坐回了宝座之上。没关系,只要北衙禁军现如今在他手上就好。至于那斛律速,虽说现在嘴硬,但是他同夫人感情好,那是人尽皆知的事!只要说服了他夫人,还怕他不从吗?毕竟等到他将一切都准备好,就要为父汗发丧,届时他就是新一任的大汗!斛律速自然得乖乖听命!
桑拉正打着好谋算,阿尔朵走了进来。桑拉一看是她,连忙笑脸相迎:“阿妈,您不在颐华宫好好呆着,怎么到这儿来了?”
虽说下毒一事事阿尔朵率先筹谋的,那是因为她一心为了儿子。但是说到同拓跋乞颜的感情,她远胜于桑拉。如今拓跋乞颜已经殡天,她心底还是伤心的。如今为了桑拉的大事,拓跋乞颜的丧事是秘而不发的,但是她发间还是隐隐戴了两朵白色的绒花,略尽一尽心意。她眼睛红肿,对桑拉说:“大事上你处理的怎么样了?”
“阿妈放心,如今一切尽在掌握!”桑拉自信满满地说着。
阿尔朵点点头,她能为桑拉做的已经做到,剩下的全靠他自己了。她声音中有着哭泣后的沙哑:“那我去多陪陪你父汗。”
闻言,桑拉有些不悦,说道:“阿妈,您忘了父汗临死前的话了?他心心念念的只有倾城那个贱人!您从未进过他的心,现如今他已经不在了,您还去陪什么!”
阿尔朵哀怨地瞪他一眼,说:“那是我和你父汗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说话!你还是好好筹谋你的大事吧!”说罢,她不再理会桑拉,进了拓跋乞颜的寝殿。
桑拉看着阿尔朵的背影,有些懊恼!他就不明白了,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都死了二十多年了,还令父汗这么念念不忘!不过如阿妈所说,那是他们之间的事,他懒得操心!
阿尔朵独自一人来到拓跋乞颜的床前,拓跋乞颜已经死了有一会了,身子都已经凉透了,但是人看上去并没有变化,像是睡着了一样。阿尔朵轻轻握住他的手,轻声说:“大汗,阿尔朵来看您了!您放心,等桑**基那日,阿尔朵就来陪您!……”
任凭她怎样情深意切,拓跋乞颜也是听不到的,自然也无法回应。阿尔朵轻轻俯下身子,将头缓缓地靠在他肩上,略带埋怨地说:“大汗,为何这么多年过去,您始终对倾城念念不忘?阿尔朵日日陪伴在您身边,您为何就是看不到呢?”
她始终忘不了,在拓跋乞颜快要不行的时候,她就在他身边,陪着她,可是他的目光略过她,定定地看着某处,嘴里喃喃着。她凑近了听,方才挺清楚,他一直念叨的是:“倾城,我来陪你了……这么多年,我终于来了……你等着我……倾城……倾城……”
她哭了,在他耳边大声地说着:“大汗,您看看我,我是阿尔朵!这里没有倾城!只有我,只有您的阿尔朵啊!大汗……”可是无论她怎么哭述,拓跋乞颜就像看不见她似的,直到他生命走到尽头,嘴里喃喃地始终只有两个字:“倾城……倾城……”
阿尔朵在寝殿内,静静地陪在拓跋乞颜身边,她在他耳边一直低语,就好像拓跋乞颜只是睡着了,而他身边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人。阿尔朵沉浸在这样的假想中,面上露出了少女般的笑……
大殿上,车邗匆匆走进来,对桑拉说:“大公子,仁诚汗进宫了!”
“什么?大伯父怎么会这时来!”桑拉猛地从宝座上站起身,看一眼身边的库狄。今日的早朝他已经以父汗病重为由取消了。按说,这个时间,不会有人进宫才对。
库狄低声建议:“大公子,不如您先进偏殿待上片刻,待奴才来应付仁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