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拉看着阿尔朵离去后,独自来到拓跋乞颜的榻前,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拓跋乞颜,不知为何,哪怕是闭着眼睛的父汗,仍然让他有一种畏惧的心理。
桑拉像是在同拓跋乞颜聊天一样:“父汗,为何您当大汗时,可以随心所欲,无论您做什么都没有说您的不对?而我却不行。我也马上就是大汗了,可是阿妈还是觉得我样样都不如您。您呢,大概也觉得我样样都不如舒默吧。否则您也不会临死前还想着要留份遗诏给他。可是,您大概没想到吧,现在那份遗诏已经不见了……”
说到这个,桑拉有了几分得意:“您怎么会相信库狄呢?他不过就是一个阉人。您要知道,阉人是最没有心性的,最靠不住的!他们都是软骨头,您看,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库狄便将您留下的遗诏献给我了!您心心念念地想要将大位传给舒默,可是结果呢?您若不是这么偏心,我或许还会看在同宗兄弟的份上留他一条信命,可如今,他只有死路一条了!”
舒默大概是桑拉心底永远抹不去的一个阴影了。虽然他一直告诉自己,舒默处处不如他,可是,父汗的两份诏书,将他的自信心彻底击垮了!加之舞惜、蓝纳雪……还有朝中那些个支持舒默的大臣!
这些人为什么都要选择舒默呢?难道他就这么比不上舒默吗?拓跋乞颜已经不在了,他也没有办法在他面前去同舒默一争高下。而那些臣子,他自有办法对付!至于那些女人们……
桑拉眼底划过一丝yín 笑:哼!本公子就要让你们看看到底是舒默好还是本公子好!舞惜现在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蓝纳雪那,暂且让她回悉罗的身边吧,反正她早晚也是他的!现在就还有牢里那三个……
他一定要得到她们!一定要征服她们!虽说等舒默死后,她们按说也是可以归他的。但是,他一定要趁现在征服她们!他要让舒默回来时看见这些女人对他的背叛,要让他看着他的女人是怎么在他身边曲意奉承、怎么在他身下婉转承恩的!
想到这,桑拉顿时又来了精神,他起身准备去大牢一趟。如今车邗还没有回来,他正好趁这个空档离开一会。“等车邗回来,告诉他本公子出去走一走。”车邗吩咐库狄。
“是。大公子。”库狄躬身道。
然而,还没等走到大殿门口,便看见拓跋严宇阴沉着一张脸,大步朝他的方向走来。桑拉只得停下了脚步,迎上前去:“大伯父,您这么快便来了!我还说来迎您呢!”现在大伯父手握整个拓跋营的兵权,是他一定要拉拢的人!
“你父汗新丧,你不在大殿忙碌,出来迎本王做什么?”拓跋严宇不悦道。他今日下午便听管家回来说了,不知是谁传的,现在整个平城的大街小巷人人皆在议论“大公子弑君弑父,为了汗位不惜逼死父汗,诬陷兄弟”。他听后在心底倒是对舞惜有些刮目相看。不用问,他也知道这样的流言必是出自舞惜的主意。
桑拉今日正午前才召集群臣共议了舒默的罪行,桑拉的目的非常明显,但是舞惜却能赶在他之前派人传出这样的话。人都有先入为主的思想,舞惜的传言一出,届时桑拉再有什么流言,也得极难转变他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了。不过从某个角度来说,拓跋严宇是想感谢舞惜的,若非是她,也不会逼得桑拉这么快就宣布了大汗殡天的消息。
“这个……”桑拉有些语塞,他连忙陪着笑脸,“我是想着父汗的殡天大典离不开您,所以才想着出来迎候您。”
拓跋严宇冷哼一声,越过桑拉径自往安昌殿走去。桑拉脸上毫无悲痛的感觉,不知情的人看见了,必是想不出他是挂孝之人。这是拓跋严宇最不满意的地方,今晨桑拉面上不显,还可以解释为是不想人看出端倪,如今就没有半点说辞了。
桑拉见拓跋严宇这样子,心里又想着那些传言,想着阿妈方才的训斥,心底也是不痛快的。然而,现在的他不能得罪拓跋严宇。没有父汗的诏书,那么拓跋严宇的支持就显得极其重要了。
大殿之上并看不出大汗新丧的样子,拓跋严宇转身看着桑拉,问:“大汗是何时殡天的?”
“申时三刻。”桑拉随意说了一个时辰。
“本王耳朵里听见了一些传言……”拓跋严宇话说一半,停了下来,看着桑拉,等着他解释。
桑拉立刻满脸委屈地说:“大伯父,那些话必是别有用心的人传出来的!侄儿是被人诬陷的!那会儿父汗尚在弥留之际,就有这样的流言传出来,由此可见这些人的歹毒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