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树林里面走了十多分钟,疲惫感涌来,我直接靠着树坐了下来。刚坐下,王倾寒冲到我面前,对着我大吼道:“你在做什么!”
“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你应该做的就是抛弃同伴吗?”王倾寒歇斯底里地吼道,差点把怀里的林天一下子给扔出去。
“你是聋子还是瞎子!”我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没把握好力道,差点直接往前摔个狗啃泥,最后只得扶着树干,涨红了脸指着王倾寒的鼻子大骂道:“你tm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吗?她在嫌弃我们俩,嫌弃我们俩个废物会拖她的后腿。”
无数的唾沫星子喷了王倾寒一脸,她的脸一下子白了下去,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不会的,清雅不会这么做的。”
强烈的兴奋过后,带来的是无尽的空虚,整个心像是被掏空一样。脸上的潮红急速的褪去,朝着被崩开的伤口,不要命地往外流。
“不可能,从她回来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你还没想明白吗?”我看着王倾寒不停地冷笑着,“刚刚你也看见了。那两只野兽,换作以前的话,她敢看一眼吗?现在人家大气都不喘一下,轻轻松松地就解决掉两只,你行吗?还是你觉得我可以?”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猜的是不是正确的,但是从林清雅的态度来看,这件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依现在林清雅的身手,不说在这树林里面横着走,一般的野兽还真奈何不了她,只要不自己作死,往树林里面闯,没有我们的拖累,滋滋润润地活到救援队来的时候,还不跟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一想到这,我心中一阵冰凉,还以为在这样一座远离世俗的岛上,会和人们期盼的文明社会有什么不同。真是可笑,人们都还是为自己打算,当你没能力的时候,总会想要成为那些有能力的人的附庸,当你有能力的时候,总会想踢掉那些托你后腿的人。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应该就是一个赤着裸裸,而另外一个装着华丽的外衣。
风在树林间穿行,把树干上冰冷的温度带了过来。在那圆如玉盘的月亮之下,突然袭来一大片黑影,正是飞鸟归还时,而我何时能归家?
王倾寒突然把林天往我怀里一送,朝着林清雅跑了过去,嘴里大喊道:“我不相信清雅会那么无情,我要去问给清楚。”
“你疯了!”我一把拉住王倾寒,大声斥责道:“你现在跑过去有什么用,被人当做垃圾,再扔掉一次吗?”
“就算是被当做垃圾般再扔掉一次,我也要求一个心安。”王倾寒的眼神坚定而决绝,瞪了我一眼毫不犹豫地走开,只留下我一个人,独自站在月色下,瑟瑟发抖。
王倾寒走了,我感觉浑身发软,再也站不住,靠着树干慢悠悠地朝着地上坐下,可是屁股底下湿润的土壤,又不断冰冻着我的血液。
“林天,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了。”我摸着林天毛绒绒的脑袋,这小家伙还挺幸运,一天奶都没吃,居然还能活得好好的。
不过也好,以前我就是一个人,现在还多了一个陪伴,至少不是那么孤单。
我振作了一下精神,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站起来,朝着王倾寒两人的地方看了一眼,心中苦笑道:“本来就不是同路人,干嘛非要融入人家的圈子。”
自己一个人生活的很开心,何必强求自己的改变呢?就当这是一场梦吧,现在也到了梦该醒的时候。只是为什么心中会感觉空落落的呢?可能是今晚太冷了吧。
看准方向,我把膝盖上的简陋的护具重新绑好,拍拍自己的脸,逗弄一下怀中的林天,自言自语道:“林天,从今天开始,我跟你一样了,都是孤儿了。”
嘴角拉起一点弧度,林天则是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落在嘴角边的水珠,然后扑腾几下爪子,又睡了过去。
在夜色中走路不是一件容易事,尤其是在这样的密林之中,只要踏出半步,可能迈入深渊了。我小心地挪动着步子,伸长耳朵去听有没有水流声。
奇怪的是今晚除了几次飞鸟飞过的声音,密林里面显得十分的安静。按理说林天亲生父母死了之后,这片地方应该很快被人给占领,不该是这么安静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不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努力地分辨着脚下的路,寻找着我们来时走过的路。
走了大概有三四分钟,我才走了不过二十多米的距离,却累得满头大汗。靠在树干上休息一会,朝着周围的景色看去,好像跟我出发的时候没有分别,给人一种原地踏步的感觉,心中不免有些气馁。
我叹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发酸发麻的大腿,接着昏暗的月光分辨了一下道路,正准备往前走,身后却传来王倾寒的呼叫声:“林辉,你在哪!林辉你快出来!”
王倾寒的声音嘶哑中带着哭腔,仿佛整个喉咙被撕开,才能发出这样的如同撕开丝绸般的声音。
“她不是去找林清雅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我心中一惊,暗自想道:“难道林清雅连往日的情谊都不顾,居然把王倾寒也赶走了?”
我当时选择离开,就是觉得林清雅再怎么无情,至少王倾寒手脚健全,而且她们以前就是朋友,无乱如何也会把王倾寒收纳掉吧。没想到林清雅居然做到这个份上。
寻着王倾寒的声音,我一瘸一拐地往回走,不知道为什么,回去的路好像轻快许多,不一会我就看见王倾寒的声音,茫然地站在原地朝着四周呼喊着,脚下一不留神踩到一截断木,一下子失去平衡,朝着地上摔去,及时这样,她还是毫不顾惜自己,对着空空如也的树林呼喊着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