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须陀的新府宅占地足有三十亩,房间众多,他的妻儿都不在洛阳,使得房宅基本上都空着,张铉等人集中住在东院,分住在三座小院内,每人都有自己的房间。
张铉和尉迟恭同住在一间小院,但此时尉迟恭和罗士信、裴行俨一起出去逛街吃饭,院子里十分安静,张铉坐在窗前正给韦云起写一封回信。
就在今天下午,张铉收到了韦云起写来的一封信,给他大概讲述了北海郡的一些情况,没有了张金称的威胁,北海郡各县官府又开始逐渐恢复,集中在益都、临淄两县的民众也陆续归家,官府给予粮食补助,使他们能渡过青黄不接。
张铉却更关心民团建立情况,在抗击张金称jūn_duì 入侵北海时,临淄县临时动员了数千人的民团,有效地抵抗了张金称jūn_duì 的攻城,这使张铉看到了另一条路,建立民团,实施全民皆兵,使民众能够自保。
另外,张铉也倾向齐郡的人口定居方案,建立一个中心城池,四周建设小县城,一旦有贼军入侵,民众可迅速撤入中心城内,不过,北海郡若效仿齐郡必然会引起朝廷的警惕,朝廷会认为是自己在控制北海郡,他不得不考虑这个风险。
这时,院子传来的脚步声,张铉还以为是尉迟恭回来了,他没有抬头,但很快他就觉得不对,脚步声很轻,似乎是个女人的脚步,他抬起头向窗外望去,只见院子里走进一个小娘,十一二岁左右,梳着双罗髻,白白圆圆的一张脸,张铉登时认了出来,原来是他的小丫鬟阿圆。
他心中大喜,立刻走出院子,“阿圆,你怎么来了?”
阿圆嘴撇了撇,一头扑进张铉怀中哭起来,“公子,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张铉轻轻拍拍她的头,心中有些歉然,他回来后一直忙碌,根本顾不上这个小丫头,“别哭了,我还准备过两天去看看你。”
阿圆满脸泪水,红着眼睛道:“你才想不到我呢!若不是人家今天去店铺看看,哪里会知道你已经回来?”
张铉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笑道:“我们进屋说话,外面凉呢!”
他拉着小丫头进了屋里,给她倒一杯热水笑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吴刚大哥不是给你们养马吗?”
张铉这才恍然,他又看了看阿圆,几个月不见她,她又长高了一点,穿一身细缎绿罗裙,绣花布鞋,耳垂上还挂了一对金珠耳环,肌肤白里透红,变得更加水灵,“嗯!养得还不错。”张铉笑着点点头。
阿圆脸一红,撅起小嘴道:“什么叫养得不错,人家又不是猪。”
“对了,公子是不是回来参加那个什么英雄会?”
“你怎么知道?”
“卢姑娘说的呗!她说你应该回来参加英雄会,公子,你怎么不问问她怎么样?”阿圆小声问道。
张铉表情略略有些不自然,时间渐渐冲淡了他对卢清的思念,很多时候,张铉也觉得自己和卢清之间隔着一条很深的鸿沟,那就是名门士族的门户阻碍,门当户对是士族之间的婚姻准则,数百年来一直严格遵循,就算卢清喜欢自己,以她的性格也很难跨过这道鸿沟。
张铉越来越深刻地理解了这个时代的门第观念,罗士信是那么优秀的男儿,贾家最后还不是把女儿嫁给了晏家,而不是选择罗士信这个寒门子弟。
更何况卢家的门第未必是他张铉高攀得起,更重要是,他张铉也不想屈身攀这个门第。
张铉笑了笑,问道:“她还好吗?”
阿圆慢慢瞪大了眼睛,“公子,你怎么能这样冷淡,卢姑娘那么思念你,苦苦等待你,你竟然......”
阿圆忿忿不平道:“那你知道那个崔公子两次去卢府求亲,连卢老爷都难以拒绝,去征求姑娘的意见,姑娘以死相抗,卢老爷才没有答应崔家,如果连你都不看重姑娘,那她真是太可怜了!”
张铉心中一震,他没想到卢清还是这样思念自己,一点都没有改变,他心中忽然感到十分惭愧,半晌道:“她真的两次拒绝了崔家求亲?”
“那当然,姑娘对你的感情只有四个字。”
阿圆瞪着张铉,十分不满道:“刻骨铭心!你懂吗?你给姑娘写得封信,她一直放在身边。”
张铉心中愈加惭愧,歉然道:“我是因为太忙,你知道,山东一直打仗,我整天处于战争之中,实在没有精力想别的事情。”
这番话缓解了阿圆心中的义愤填膺,她想了想,“那你什么时候去卢府看看,明天行吗?”
“明天不行,过两天吧!阿圆,你有玉公子的消息吗?”张铉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