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自从王世充借瓦岗之手除掉了韦津,他便完全控制了主要军权,而其余几名大将军,诸如宇文成都和张镇周等人也不得不碍于形势向王世充低头。↗頂點小說,
王世充又一步步通过提升、换人等种种手段,将朝政大权也逐步控制在自己手中。
这两天新的郑王府终于修造完成,这是王世充的新王府,韦津战死后不久,王世充便被皇泰帝封为郑王,加九锡,以安抚这位手握军权大臣不满的内心,但王世充已经对郑王不感兴趣了,他开始渴盼更高的位子。
建造新王府就是一次试探,他王府不仅造得富丽堂皇,奢华无比,而且王府占地千亩,正堂的高度和宽度与大业殿完全一致,很多建造材料都是直接从皇宫拆来,占地五百亩的后花园更是将西内苑直接搬了过来。
王府里生活着五百名佳丽,吃穿用度和宫中嫔妃毫无区别,王府大门上方挂着‘郑王宫’的金边大匾,各种僭越换来的是朝野内外一致的沉默。
王世充的野心开始迅速膨胀,不过王世充虽然已牢牢掌握了洛阳的军政大权,但他认为禅让登基的时机还不成熟,他需要做一件让天下人认可之事,那就是消灭瓦岗军和宇文化及。
这半年,王世充一直在养精蓄锐,基本不出一兵一卒,尽管瓦岗老巢空虚,只要他愿意,东郡和梁郡唾手可得,但王世充还是克制住了出兵的**,他在耐心等待时机,他要等瓦岗和宇文化及两败俱伤之时才出兵谋渔翁之利。
王宫书房内,两名美貌妖娆的新姬妾正依偎在王世充身边,给他轻轻捶着后背,美眸带着一丝幽怨,王世充则坐在桌边批阅奏卷,这应该是皇帝的事情,却被他拿到府中一手包办了。
若是往常,两名姬妾逃不过他的狼爪,但今天王世充却被一份密报吸引住了,一时忘记了身边的美色。
密报是太常少卿崔文象所上,密报上说司隶大夫独孤机常在府中宴请宾客,但每次来都是同一批客人,崔文象怀疑独孤机等人是借口宴席而偷偷聚会,希望能引起郑王重视。
后面还有一份名单,司隶大夫独孤机、礼部侍郎杨慎恭、荥阳郡丞孙师孝、步兵总管刘孝元,还有千牛直长李俭、大理丞崔孝仁等人。
王世充看了片刻,立刻门外侍卫令道:“速去召太常少卿崔文象来见我!”
只片刻,崔文象便匆匆赶来,虽然崔文象的父亲崔召效忠了宇文化及,现已升为宇文化及的吏部尚书,但在洛阳为官崔文象却效忠了王世充。
王世充并不喜欢崔文象此人,浮躁、浅薄、愚蠢、冷酷无情,为了向上爬而不择手段,有阿谀媚上之功,却无治国安邦之才,不过崔文象是博陵崔氏的嫡子,为了拉拢博陵崔氏,王世充还是重用了崔文象,封他为太常少卿。
崔文象走进书房跪下行礼,“微臣崔文象拜见郑王殿下!”
王世充看了看崔文象,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可惜只是个绣花枕头,他扬了扬密报问道:“你写的这个东西可是真?”
崔文象连忙道:“确实是真,微臣已经观察很久了,他们至少已有五次聚会,在短短两个月内。”
“你是怎么知道?”
崔文象有些得意地笑道:“回禀殿下,大理丞崔孝仁是微臣的堂兄,他目前就住在我府内,我有一次无意中看了杨慎恭写给他的信,微臣怀疑他们想投靠李渊。”
‘无意中’三个字让王世充脸上浮起一丝冷笑,恐怕不是无意吧!
不过脸上的冷笑迅速消失,王世充又换了一副笑眯眯的神情,“崔少卿也知道,光凭猜测而没有证据,是很难服众,这样吧!崔少卿如果能替我找到他们想谋反的确凿证据,我可以让你再升一级,出任太常卿,怎么样?”
崔文象大喜过望,连连磕头谢恩,“感谢殿下的信任,微臣一定不让殿下失望!”
“去吧!尽快给我消息。”
崔文象磕了个头,又慢慢退下去了,旁边一名美姬撇撇嘴道:“居然出卖自己的堂兄,这种人倒也罕见。”
王世充哈哈大笑,双手搂住两个美姬,“你们两个的床榻之功更是罕见,让我再好好享受一番。”
........
崔文象的府邸位于积善坊,这是崔氏家族二十年前花了大钱在京城置办的一座宅子,占地二十余亩,原意是给族人在京城时居住,相当于崔氏家族在京城的招待所,但自从五年前崔文象的父亲崔召搬进来居住后,它的性质就慢慢变了,变成家主专门享用的宅子,现在更是被崔文象强占,变成了他的私宅。
不过由于崔召效忠宇文化及,成为博陵崔氏之耻,崔氏家族于年初革除了崔召家主之位,改由德高望重的崔弘升暂时担任家主,崔文象失去了家主嫡子的光环,也不敢太嚣张,便将府邸东院让出来,给几名在洛阳读书做官的崔氏族人居住,大理丞崔孝仁就是其中之一。
崔孝仁是崔召同父异母的兄长崔杰所生长子,由于父亲是庶出,崔孝仁在家族的地位也不是很高,不过由于他为人勤奋,也一步步做到大理寺丞之职,也算是六品高官了。
下午,崔孝仁刚回到住处,崔文象便出现在他的院门口,手中拎着一瓶好酒,笑道:“兄长再不回来,这瓶上好葡萄酒我就一个人独享了。”
虽然崔文象和崔氏族人关系很僵,崔孝仁也不太喜欢他,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堂弟,崔孝仁笑道:“就只有喝酒那么简单吗?”
崔文象神情黯然,叹口气道:“心中很烦闷,但又没有什么朋友,就想找兄长说说话。”
“既然如此,就进屋坐吧!”
两人进书房坐下,崔孝仁取了两个酒杯,“我不太擅长喝酒,只能稍稍喝两杯,贤弟见谅!”
崔文象给他斟满一杯酒,“无妨!尽兴便可,不用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