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士信从未栽过这么大的跟斗,在三军面前丢尽了颜面,他气急败坏奔上墙,老远便大喊道:“战马不济,但末将还能步战,大帅为何招我回来?”
众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罗贲儿还死要面子。
张铉却怒斥一声,“给我闭嘴!”
罗士信单膝跪下,低下头一言不发,脸却胀得如猪肝一样,胸膛剧烈起伏,天底下他就怕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师傅张须陀,一个就是张铉,这个时候罗士信愤恨得胸膛都要爆炸了,只有张铉能压住他。
张铉语气一转,稍微和缓下来,“之前我就给你说过,胜败乃兵家常事,当初我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败在李玄霸手中,我像你这样愤恨过吗?”
罗士信实在无话可说,孙长乐能和李玄霸比吗?但张铉柔和的语气也安抚了他心中的愤恨,他声音哽咽起来,抹一下眼泪道:“卑职给大帅丢脸,请大帅重罚!”
周围大将都忍俊不住要笑出声,连苏定方也扭头望天,脸上却是狂笑的表情。
张铉狠狠瞪了众人一眼,又对罗士信道:“这一战非你武艺不高,只是战马不济,这样吧!回头我把宇文化及的战马赏给你,你就不会再有今天这样的尴尬局面了。”
众人都一脸羡慕,要知道宇文化及的战马也是天子杨广的坐骑,是一匹极品大宛汗血宝马,被称为‘赤箭’,被裴行俨俘获,献给了大帅,人人都渴望自己能得到那匹宝马,却没有想到大帅最终将他赏给了罗士信。
罗士信心中感动之极,泪水再次流下,哽咽声音道:“卑职粉身碎骨,也不能报答大帅的知遇之恩!”
张铉点点头,让罗士信下去休息,他又转向敌军大阵,这时,孙长乐正调头回本阵,瓦岗军中鼓声震天,一片欢呼,孙长乐的胜利使瓦岗军士气大振,张铉随即令道:“关闭营门,弓箭防御,不准出战!”
尽管瓦岗军士气大振也没有用,除非他们来攻打大营,否则很快就会粮尽而退。
孙长乐回到军中,单膝跪下交令,单雄信却厉声喝道:“给我绑了!”
士兵们一拥而上,将孙长乐捆绑起来,孙长乐大惊,“卑职无罪!”
单雄信喝道:“你明明可以杀罗士信,为何不动手?”
“启禀将军,卑职被敌将冷箭所扰,失去了先机!”
“放屁!”
陈智略冲上来指着孙长乐大骂:“他没有了战马,只是一个步将,难道你还杀不了他吗?”
孙长乐怒视陈智略,“卑职本来武艺就弱于罗士信,旁边还有苏定方救援,陈将军觉得我能杀得了他吗?况且我为陈将军要回了张童仁的首级,陈将军为何不领情?”
“我领你的狗屁人情,张童仁的首级有屁用,杀了罗士信才是报仇,分明是你吃里扒外,单将军,请杀了此贼,以正军法!”
孙长乐是单雄信的心腹爱将,也是他的兄弟,他不过是给陈智略面子才斥责孙长乐,怎么可能真的杀他。
单雄信冷冷道:“孙将军击败罗士信,振奋我军士气,若杀了他,恐怕会动摇军心。”
旁边郝孝德阴阴笑道:“原来单将军的军法是给别人看的,难怪程咬金会投降,难怪孙长乐敢临阵放敌将一马,原来根本不用受什么惩罚啊!”
“你——”
单雄信怒视郝孝德,“你不用挑拨离间,也休想要拿军法来吓我,孙将军有没有违反军法我心里清楚,他未杀罗士信是他审时度势,但击败罗士信却是大功,单某认为他有功无过,如果两位将军一定要坚持杀将,那我们去找翟公评判,翟公说要杀,我绝不护短。”
郝孝德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发难罢了,他冷冷道:“既然如此,我就去找翟公评判,等翟公主持了公道,我再服从单将军的军令攻打敌营,陈将军,你要留在这里攻打敌营吗?”
陈智略气得大骂:“老子留个卵子,老子也先去找翟公主持公道,我们走!”
单雄信气得眼中冒火,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郝孝德和陈智略分明是借故发难,不想听从自己的指挥攻打隋军大营,这就是瓦岗部曲制的弊端,除非翟让前来,否则谁也指挥不动这些手握军权的大将。
这时,长史邴元真劝单雄信道:“军心不齐,不宜攻打敌营,不如撤下去再商议一下吧!”
单雄信带来的六万大军,一半是杂劣军,只能壮壮气势,打仗却没有用,一战即溃,关键还是要靠他们三人各自的一万保留jūn_duì ,那才是精锐之军,如果郝孝德和陈智略不肯战,光靠单雄信的一万jūn_duì 也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