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闲立时神情严肃,语气笃定道:“去找大哥,他为我而去,我又岂能弃他不顾。”
话落,她出手迅速,捏住君无忧的耳朵,阴森森道:“臭小子,连你舅舅都敢骗,鬼医到底教给你了些什么?”
没料到她会突然动手,毫无预兆,快如闪电,君无忧愣住,回过神来已经疼得呲牙咧嘴,心中却十分安详,娘亲对他并没有生疏,这是最让他欣慰的了,遂哀求道:“娘亲手下留情,孩儿再也不敢了。”
“哼,算你小子识相。”苏闲松开手,自始至终容访与东方酌都是默默观看,并没有制止的意思。
直至苏闲气消,东方酌神情若有所思,再开口已经有些思维紊乱的感觉,“阿闲,君无忧是你的儿子,天机老人是你的师父,而君无忧又是天机老人的师父,所以你该称呼他们什么呢?”
这个绕口的问题让苏闲呆若木鸡,着实头痛,谁能想到会出现如此乌龙的事情呢,她此刻深深意识到,现实往往比小说更狗血,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然而事情远没有结束,容访又在她摇摇欲坠的小心肝插上一刀,“闲儿你是君无忧的娘亲,且收了闲人公子冷东阳,而神算子是他的祖父,君无忧是神算子的师父,你如何理顺称呼呢?”
“……”苏闲彻底无语凝噎,唯有泪千行,这种复杂的心情不足为外人道也。
看出她此刻的窘境,君无忧挺身而出,转移话题道:“娘亲,你如今的境况如何?”
“尚可,我现在名叫苏闲,是无钱门门主,天机老人的弟子,苏家老幺,冷家圣女,等到满十六岁就要继承圣女之位,不过……”沉吟片刻,她继续道:“不过我是纯血脉圣女,天生带奇毒,十五岁时耳后会出现凤凰图案,之后每月十五都要忍受都发的痛苦,若不解毒活不过而立之年,且不能孕育子嗣,只有得到七个至阳男儿的精元,才能够彻底解毒,现在我已经有了四个男人,其中就包括你的父亲,他也有前世记忆。”
“……”君无忧被庞大的信息量惊住,但他毕竟活了上千年,见过许许多多奇怪的事,甚至他本身都是不符合寻常人认知的存在,是以时间不长,他便恢复如初,反倒对苏闲表示理解,尤其他辛辛苦苦熬过漫长岁月找到的娘亲,绝不能让她因毒而亡!
容访面上维持笑眯眯的模样,风轻云淡道:“我是闲儿的男人,算是你名义上的父亲。”
君无忧只觉额头滑下几道黑线,不打算理他,若是承认了那还了得,岂非要叫七个男人父亲?
眼前少女亭亭玉立,美艳的面庞晕上层柔和的光芒,千岁高龄的男子叫十六不到的少女娘亲,怎么瞧怎么诡异,但他乐意,千金难买他乐意!
“娘亲,我想去找父亲,鬼医只给了我一幅你二人都在其上的画,但父亲的面部被水浸过,已经模糊不清,所以我想亲眼看看父亲的模样。”
苏闲摸摸他的脑袋,语气温柔似水,应道:“嗯,他应该会很高兴见到你的,你父亲现在叫冷东阳,人称闲人公子,你下山后先帮我办件事,办完后再找他也不晚。”
“娘亲开口,孩儿哪有推辞之理,只管说就是。”君无忧语气旦旦,就差拍着胸脯立军令状了。
“钰翊国国君如今缠绵病榻,昏迷不醒,靠药蛊勉强吊着一口气,你去替他治疗,而我去找回大哥,咱们最后在你父亲那里汇合。”苏闲冲容访递过安慰的眼神,得到对方感激又含情脉脉的回视。
君无忧毫不犹豫的同意,通过一系列的对话,他发现容访已经抱得美人归,而东方酌正在追求自家娘亲,显然还没成功,他要是治好钰翊国国君的病,算是变相卖了容访一个人情,还能在娘亲心中留下好印象,何乐而不为呢。
他先去钰翊国皇宫救人,然后再去娘亲的无钱门看看,最后去找父亲,秉烛夜谈一番,二人详细聊聊,究竟父亲怎么追到娘亲的?对娘亲的奇毒怎么看?
苏闲从容访手中接过一块令牌,又从自己的袖中摸出块令牌,一起递给他,温声道:“凭借白色的这块你可以进入钰翊国皇宫,只需向皇后阐明来意即可,不会有人横加阻碍。至于金色那块,你能够用它调用我无钱门的资源,你许久未下山,对世事不太了解,可以问问无钱门的人。”
“多谢娘亲。”君无忧听出她语气中的关怀之意,心中温暖,笑容愈发灿烂。
苏闲看着面前腻着她的男子,这个不曾享受过母爱的高龄儿童,不禁心中一抽痛,对他生了几分愧疚,何况眼下君无忧对她近乎于百依百顺,遂道:“君宝,娘亲今晚亲自给你做膳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作为一个肉食者,她对于没有肉的生活简直忍不了,连日赶路已经断了她多日的肉,立即问道:“君宝,你这里可有生肉?”
君无忧摇摇头,无奈道:“昨个儿还有,今天没了,娘亲若是需要我便去给你猎点来。”
“不必,你和娘亲呆着就好,我们好好聊聊。”她凤眸闪烁流光,夹带丝丝慈爱,侧首道:“容,四师兄,打猎就交给你们了,快去快回,今晚吃顿丰盛的。”
“好。”
“嗯。”
二人应声,身影往院外走去,如今苏闲找到儿子,正心潮澎湃,他们不会不识趣的打扰mǔ_zǐ 二人联络感情,而且趁着打猎之际,东方酌打算向容访咨询一下追妻之道,他如今和苏闲没有丝毫男女之情的进展,虽然面上没有表现,但心中却是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
在无忧林呆了三日,按照君无忧的指引,三人来到码头,坐上一艘专门往来于海上之国和陆路的大船。
船只由著名的机关师打造,安全程度极高,船长与船员皆是经验丰富之人,因而在这片不太安宁的海域极少出事故,只除船票价格较贵外,其余的设施也算让人满意,待人全部到齐,白色的大帆张开,迎着海面刮来带有淡淡腥味的海风起航。
女子在船头甲板临风而立,身着一袭艳丽的红色裙衫,恰当的裁剪衬得她身形修长,腰肢纤细,布料是上好的扬锦,袖口处点缀金色流云纹,裙摆绣有黑色丝线勾勒的彼岸花,在风中摇摆,青丝挽成华贵高雅的髻,余下的发丝飞舞,恰是个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她眉色清浅如远黛,眼睑涂着淡蓝色,一双凤眸恍如天山的池水,清澈而冷冽,黑色的眼线将眼角勾出妖娆弧度,透露出妩媚风情,两相交融散发致命的魅惑,冷艳而妩媚,琼鼻轻点,那张朱红的檀口润有盈盈光泽,饱满而晶亮,让人渴望一亲芳泽。
船舱中走出一蓝衣男子,身后背着一把大刀,黑发随意用红绳扎起,垂于两鬓的发丝调皮的逗弄着面颊,他抬手拨开发丝,露出张俊美无俦的面容,见到女子的身影时,微蹙的剑眉逐渐平复,星眸顿时炸裂璀璨星光,唇角不自觉勾勒宠溺的弧度,脚下加快步伐,停住在她身侧,满目的不羁化作柔情春水。
“阿闲,今日海风有些大,不在房间里呆着,怎么出来了?”男子语气渗着不易觉察的担忧,抬手为她理理额际的碎发,动作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