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一点不好吗?本来我们还有个欺负弱小邻居自强的选项,但现在,我们只能选择一个强悍的肩膀来投靠,不是吗?”
帝姬脸上出现明显的动摇,但她仍然试图反驳辉夜姬。
“维新以来,我们一直都在寻求自强救国之路,避免日本国成为某个大国的附庸。难道辉夜姬殿下就忍心看到这些年维新的成果付诸东流吗?”
“所以你就忍心看着这些年维新的成果被打得稀巴烂,我国的人民在战乱中颠沛流离?真是抱歉,比起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这类野心家,我更欣赏德川家的处世哲学呢。”
即使是提到被推翻的幕府的名讳,辉夜姬脸上也依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丝毫不见她有什么忌惮。
帝姬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放弃了似地叹了口气。
“辉夜姬殿下,看来我们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
“不,怎么会呢?”辉夜姬从榻榻米上爬起来,身体前倾,盯着帝姬的连,“我可是有很多话想要跟帝姬殿下您说呀。现在还不迟,只要找在东京的中国留学生,让他们代为牵线,和林记建立关系并不难。林记正在恢复大战中折损的元气,这个时候和它谈条件最为合适,我们可以为日本在将来的中华帝国中谋一个一等雄州的地位,甚至有可能和两广福建一起变成林有德的直辖地,等到他们缓过劲来,这样的机会就没有了。”
面对莫名兴奋起来的辉夜姬,帝姬再一次叹气,随即做出了送客的手势。
辉夜姬又不是真疯,当然看懂了帝姬的意思,于是她耸了耸肩,也学着帝姬的模样叹了口气,随即将摆在两人坐垫之间的木盘子整个拿起来,把里面吃剩下的福饼一股脑儿的倒进自己的水袖里。
“这就是所谓的话不投机半句多吧,但是好吃的福饼是无罪的,我都带走了哦。”
说罢辉夜姬站起身来,她站起来的同时,一直在和室门外待命的凤凰院妹红就拉开了拉门。
帝姬目送四国大社的神主主仆离开后,唤了句“来人”。
一名巫女立刻出现在和室的拉门外,毕恭毕敬的跪拜听命。
“大英帝国的使者还在神宫吗?”
“是的,殿下。”
帝姬没有马上下达指示,她咬着嘴唇,犹豫了好几分钟,才用毫无气势的语调吩咐道:
“把他叫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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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夜姬的马车上,一直没个正型的神巫女难得的摆出了严肃的神情。
“妹红炭……”
“就说表这样叫我。”
“下令四国的民团、警察、浪人众还有土佐各族的家臣团都做好准备,战巫女队开始清点和整备武器。”
“是。最终……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吗?”
“谁知道。”辉夜姬掀开窗帘,看着马车外不断向后退去的伊势街景,“那个孩子,从以前开始就喜欢钻牛角尖,关键的时候转不过弯来。相比之下,我就是太容易转过弯来了……五年前,我如果坚定一点,先帝姬就不会死了,现在也不至于搞成这样。”
五年前日本帝国的高层秘密商讨对亲中国的帝姬的处分方式的时候,曾经暗地里探过辉夜姬的风口,当时辉夜姬明确的表现出她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壁上观的态度。那个时候辉夜姬虽然支持左派的不少观点,但她始终觉得帝姬和久津姬的想法显得太神经质太多虑了,什么日本的兴盛仰赖于中国的兴盛,那时候的中国就像只死猪,拿着刀上去割肉才是正确的选择。
至今辉夜姬都不觉得自己的判断有错,她只是没料到突然跳出来一个林有德罢了。现在对于日本来说,无非就是两条路:选择一根大腿抱着苟活,或者像散落的樱花一般绚烂的灭亡。
在辉夜姬看来,这根本就没得选。
“但是,”辉夜姬放下窗帘,“我们还得再看看情况,我总觉得帝姬背地里在策划着什么,所以至少等台湾那边先动手探探路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