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侧殿,刘疆已经醒了,正坐在榻上抓着摇铃玩。
熏笼着烘着他的小衣服,得等暖和了才敢给他穿。
他一见郭圣通来了,立马把摇铃丢了,小手使劲拍着榻。
郭圣通知道,他这是生气的意思。
估摸着昨夜守着他的也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天天照顾他的常夏,所以天大地大睡觉最大的他就没有发脾气。
可一看着郭圣通,那股委屈劲又翻滚上来了。
郭圣通上前一把抱起他,用手指头轻轻点了一下他额头:“一早上起来,就发脾气,可不是好孩子。”
他撅着嘴,巴拉巴拉地说得飞快,大意应该就是在指责她这个随心所欲的母亲。
她含笑听着,昨夜残留的那点抑郁一扫而空。
她给刘疆穿好了衣裳后,把他抱回了寝殿,让他在围好的软塌上玩。
不等她更完衣,刘秀起来了。
他见郭圣通心情愉悦的样子,松了口气,绝口不提昨天的事。
他拿着摇铃逗刘疆,每当他要够着了就往上一点。
如此两三次后,被戏弄的刘疆终于发起了脾气来,他嘴撅的老高,指着刘秀不带重复音地数落。
但这招只对郭圣通好使,刘秀是越看他生气越觉得有趣。
郭圣通被他弄得无奈,拖着长音唤他:“陛下——”
他回头,手里的摇铃更高了。
刘疆气得都要哭了。
郭圣通扶额:“您昨天不是还说前头的事忙不完吗?”
她在委婉地提醒他,赶紧去漱口洗脸更衣用早膳,然后该干嘛干嘛去,不要在这这么幼稚地气孩子玩。
也不知道这满殿板着脸一脸平静的宫人心底下是不是都乐开了花。
真是可怜了她们,憋笑憋久了也是要命的啊。
他噢了一声,转过头去继续逗刘疆。
郭圣通:“……”
更叫她哭笑不得的是,用强不成的刘疆开始撒娇打滚。
郭圣通恨铁不成钢:儿子啊,你的骄傲呢?脾气呢?敢情你是个欺软怕硬的啊?
刘秀终于把摇铃递给了他,然后一脸满足地转过身来叫人:“更衣——”
这都什么父子啊?
她是看出来了,就她是正常人。
刘秀陪着她用完早膳后,终于在郭圣通期待的目光中走了。
她想,今天早上可真是够漫长的。
她打起精神来,尽职尽责地陪刘疆玩了一上午。
用过午膳后,刘疆开始了漫长的午觉。
通常,他这一觉短也要睡一个时辰。
郭圣通终于可以静下来琢磨一下昨夜的梦境了。
她仔细回味了一遍梦境,又结合之前的梦境,她忽然发现有什么好忐忑的?
前世时,她这会应该还没有被立为皇后。
所以在高邑封后时,她会感慨这辈子封后来的这么早。
她现在应该和那个真爱小贵人一样也是贵人。
刘秀估摸着是想把皇后留给真爱贵人的,但真爱固辞之。
而后,刘秀封了她为后。
所以,在她请刘秀废她时,她会说“她是让了我,可我并不稀罕”。
她还说真爱是为了大局考虑,也就是这皇后真给真爱,真爱也是不敢接的。
她翻出刘秀落在这的舆地图,细细分析起形势来。
长安有赤眉,成都有公孙述称帝,睢阳有刘永称帝,隗嚣割据天水,河西为窦融所占,青州在张步手里。
刘秀称帝还没有半年,他面对着四周强敌环伺,如何敢允许内部起动荡?
渔阳彭宠前世是反了的。
那不是无能之辈,他的叛乱定然叫刘秀头疼。
而大舅主动放弃了河北之王,已经是最大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