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两个人实在不想干这个差事,因为他们知道那个挪丁肯定会拒绝他们。
而且很有可能一怒之下,要了他们的命。
二人再次推船过海,行进到对面拥抱荒漠大海的滩沿,违心背意,来到挪丁族人的营区,发现挪丁正坐在他的营棚和乌黑的海船旁,板着脸,使者的到来没有使他产生丝毫的悦念,反而增添了他的忧愁。
二位使者怀着恐惧和敬畏之情,走进挪丁,却停在那里,静立在一边,既不说话,也没有发问。
然而,挪丁认识他们,他心里明白,开口说道:“欢迎你们,信使,挪戊的使者,来吧,走近些!虽然你们是挪戊那个可恶的家伙派来,但是在我眼里,你俩清白无辜——该受责惩的是挪戊,是他派遣二位来此,要带走海伦姑娘;可是,你们知道,我早就发誓,绝不会交出海伦!你们却一再冒犯我,尤其是那个可恶的挪戊,难道他不应该安静一段时日吗?凭你们对我的冒犯,我本来应该杀死你们,以示警告,但是,我还是仁慈为本,饶了你们!去吧,高贵的巫苏、高贵的巫斯,你们活着回去吧!不过,我要警告你们,也请你们把我的这个警告带给挪戊,倘若你们再来冒犯我,那个时候,我将不再仁慈,因为那个时候,我要二位替我作证,在大能这面前,在凡人、包括那位残忍的王者挪戊面前,我是一位受害者,正在饱受煎熬,缺乏瞻前顾后的睿智,无力保护我的族人,全军都在等盼我的出战,为众人挡开可耻的毁灭,那个时候,我就不得不拼死一搏,无论是挪戊前来也好,还是他派人来也好,我都会不再容情!”
巫苏和巫斯二人听罢,空手离去。
他们返回营地,挪定悲痛交加,睁着泪水汪汪的眼睛,远离着伙伴,独自坐在灰蓝色大洋的滩沿,仁望着渺无垠际的海水,一次次地高举起双手,向天求祷。
因为他感到受到极大的羞辱,本来应该杀死那二个使者,和挪戊决一死战,却因为自觉力量不足,采取了忍辱负重的策略。
他自叹自己是一个短命的儿郎,没有得到大能者的祝
福,以至于受到了挪戊的侮辱。
这个时候,他却听到一个声音问他:“挪丁,你为何哭泣?是什么悲愁揪住了你的心房?告诉我,不要把它藏在心里,好让你我都知道。”
挪丁长叹一声,答道:“你是知道的,你是知道此事的,为何还要我对你言告?我夺得了海伦,打算娶她为妻,可是智繇却来索取,我自然不能交还给他!因为我夺到的战利品必须属于我!否则,我何以作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虽然智繇带着难以数计的财礼,手握黄金节杖,杖上系着远射手阿波罗的条带,恳求我将海伦给他;首先是我的两个兄弟和其他族人全都发出赞同的呼声,表示应该尊重智繇,收下这份光灿灿的赎礼。然而,此事却没有给挪戊带来愉悦,他用严厉的命令粗暴地赶走了智繇,智繇愤愤不平地离去,但阿波罗听到了他的告言。就对着我的族人射出了毒箭,兵勇们成群结队地倒下,横扫着我族人广阔的营盘。其后,幸得知晓内情的卜者揭出阿波罗的旨意;既如此,我就第一个出面,要求慰息阿波罗的愤烦。由此触犯了挪戊,他跳将起来,对我恫吓威胁;现在,他的胁言已用行动实践,他离开以后,再派使者前来索要海伦,并进一步羞辱和威胁我;现在,我每天都处于被挪戊威胁的惊惧之中;事已至此,你,如果有这个能力,要保护一直敬仰你的我;你若使得挪戊、也就是统治着辽阔疆域的他,认识到自己的骄狂,后悔侮辱了我这位塞特后裔中最好的俊杰,我就得到了宽慰,还有继续生活战斗下去的意思。”
听罢这番话,那位大能者答道:“唉,苦命的孩子!你随着不幸来到人间,但愿你能了无烦恼地坐在船边,和泪水绝缘,只因你今生短暂,剩时不多;现在看来,你不仅一生短促,而且要比世人承受更多的苦难;你生在厅堂里,面对厄运的熬煎!现在,你可继续呆在自己的快船边,满怀对挪戊愤怒,不要参战,等待我给你新的指示,或许改变你的命运。”
言罢,那位大能者不再说话,留下挪丁一人,为着他自己和海伦担忧,同时继续痛恨挪戊。
与此同时,挪己的木船。载着神圣的牲祭,也已经驶人红海海面。
当船只进入了蓄水幽深的码头以后,他们收拢船帆,堆放在乌黑的海船里,松动前支索,使桅杆迅速躺倒在支架上,然后荡起木桨,划向落锚的滩岸。
他们抛出锚石,系牢船尾的绳缆,足抵滩沿,迈步向前,抬着献给远射手阿波罗的丰盛的祭物,那里有智繇在接待他们。
挪己对智繇说:“智繇啊,我们受民众拥戴的王者的派遣,带来了大量的祭品和礼物,并准备举行一次神圣的牲祭,代表拉麦人,献给阿波罗,以平抚这位大能者;以便他平息怒火,不在给我的族人带来了痛苦和悲哀。”
智繇道:“海伦呢?那才是最关键的!”
挪己无奈的说:“海伦在挪丁手里,他坚决不放,所以没有带来她。”
智繇皱眉道:“你们如此悖逆,不能放回海伦,将她交还给挪丙,恐怕难以让阿波罗大能者停止恼恨;他继续恼恨,就要继续降下瘟疫,射下弓箭,继续惩罚你们,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
挪己道:“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无奈挪丁是城主,握有重权,我们说服不了他,更不能使他屈服;我看是不是可以这样,先把这些献祭完成,其它事情随后再议。”
智繇道:“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言罢,挪己就指挥众人趋近坚固的祭坛旁,人们手脚麻利,收拾着奉祭给阿波罗的牲献。
然后,他们洗过双手,抓起大麦。
智繇双臂高扬,用洪亮的声音朗朗作祷:“听我说,大能者阿波罗,惩恶扬善的大能者、强有力地统治着大地群山的王者,倘若你以前曾听过我的诵告,给了我荣誉并狠狠地惩治了那些叛逆的拉麦族人,那么,请你再次满足我的祈望,停止射箭,停止瘟疫,消止那些人承受的这场可怕的瘟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