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门外,没有敲门,直接推开进去。里面的琴声没有停,当然那古怪的调子,即便有些异常怕也显不出来。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王契随意的坐在靠墙的软椅里,显然这地方,这人,他都极为熟悉。
这竹屋的安排就像寻常民居,中间是厅堂,两侧各一间。细竹枝裁成一寸左后的小段,穿在一起成了稀疏的帘子,只是装饰,完全起不到隔绝视线的作用。
里面一个黑衣人坐在琴前,双臂有些不自然的盘桓在琴弦上,继续拨弄出不忍卒听的琴音。
“我在等你。”黑衣人开口了,嗓音有些干涩的嘶哑,好像许久不曾开口。
王契:“正好,今天闹出个笑话,说给你听听。”随口就把才听来的何来痴恋孟宁简单讲了出来,说完笑的合不拢嘴。“这个妹子可真是位奇人,这种事也能传出来,她手底下着实该好好清理一番了。”
黑衣人手下不停,继续折磨王契的耳朵。缓缓道:“此事怕有些曲折,也许是故意为之。”
王契直起上身,笑道:“你教我故作笑颜,引众臣不满,我虽有些不解却也相信你的安排定然错不了。难不成我那姐姐也同你一样,开始玩弄人心了?”
黑衣人侧面对着王契,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挡住他的侧脸,从王契的角度,根本看不到他任何表情。而他自始至终,除了弹琴的手就没动一下身形,面对皇子之尊还如此镇定,实在太过托大,可王契似乎真的毫不介意一般。
“此事一出,孟相为了皇家的面子,怎么也要请旨赐婚了。”
“父皇不会答应吧,若想赐婚早便赐了,何必要后宫娘娘们张罗着许久?”
“大公主心里有了人,谁还敢要,谁还能要?”黑衣人说话越来越利索,“这‘自污’之计使得妙,被人唾弃一番却得了好姻缘,不亏。”
王契一惊:“你说,这事是我那好姐姐自己搞出来的?不会吧,这,万一孟相就是不开口,或者父皇就是不赐婚,她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名声套不着如意郎君。”黑衣人手下一顿,头略略扬起一些,“劳大殿下查探一番,她身边可是多了什么人?”
庆城是中州大陆最繁华最忙碌的城池,夜间也不得闲。
孟宁一下职便急忙赶去孟相书房,打算为今日之事分辨几句。孟相的书房很大,因为他喜欢把收集来的书都放在一起,方便随时翻阅,这书房里四面墙,几乎摆满了书架。孟相正翻看几位门生送来做节礼的古籍,不时颔首微笑,可见这礼物送的恰到好处。
孟宁心情忐忑,正准备请罪,孟相一抬头看到他,诧异道:“你做什么?”
孟宁:“今日之事,孙儿有话要说。”
孟相轻笑一声:“什么大事,老夫的孙儿养得好,有姑娘倾慕很正常嘛。只要你严守礼法,未做出格之事,外面的风随便刮,也乱不了你一根头发。”
“可是,孙儿……”
“你看不上大公主?”孟相寻思起来,难道自己判断有误?
孟宁:“不是,孙儿是胆心……”
“那就好,等着赐婚吧。”孟相又去看那古籍,真是怎么看也看不够啊。“回去歇着吧。”
孟宁……
就问这么几句?白准备了一肚子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