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更进一步,即便如今的陛下不会放在心上,以后皇子若是继承了皇位呢?会不会忌惮我父?”
“可只要我将来不主动惹事,不参与谋反,不作死,我爹的一切都传给了我,足够我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辈子。”
“并且,我家是世袭的宗室爵位,轻易不会被降爵,可你们家不一样,你们家爵位不是世袭的,将来你若是不努力,后代子孙不努力,早晚有一天爵位会被收回。”
“所以,我可以变成一个真纨绔,可你却只能是表面纨绔。”李崇义笑得苦涩:“程叔叔表面放任你在长安城中胡混,私下里可真不曾对你严格管教吗?”
程处默不说话了。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看起来一派潇洒,活的肆意让人羡慕的李崇义,竟然会有这般诸多苦楚。
做为少年人,他十分清楚少年人的心性,他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够如他爹一般,将来征战沙场,父亲的爵位对他来说,是一种束缚,他从不曾放在心上。
他需要的,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
可李崇义却不行。
做为皇室宗亲,可以出纨绔,可以出不孝子,可以泯然于众,却独独不能惊才绝艳!
就如同阿朗,若他是皇室子弟,即便是被仙人收做了弟子,却只能遮的严严实实,不能露出一丝口风来,否则便会被当权者忌惮,否则或许等不到他扬名,便已然夭折。
不过他也实在是佩服那位不声不响的河间郡王李伯伯,看得还真是长远啊!
秦朗叹了口气,拍了拍李崇义的肩膀:“其实我觉得你是多虑了。”
现如今的李二陛下,虽说他弑兄杀弟囚父,可不能不说他是个心胸宽广的君主,便是历史上继承了皇位的李治,虽说有点德行上的瑕疵,却也是以宽厚仁和留名青史。
唯一该担心的人,是将来的女皇帝武则天!
那才是一个真正的狠人!
“你若是不想像现在这般活着,想要征战沙场还是入朝做官,尽管去做便是,其他的交给我!”
“有我,必会护着你们!”秦朗语气中有了一丝狠意。
只要他将武则天早早拍死,不给她崛起的机会,崇义便是再折腾,也不会有事。
李崇义一怔,展颜笑道:“多谢阿朗。”
“只是在我懂事的时候,便被我爹耳提面命,到如今已经八年了,我也早已经认命了,也已经习惯了如今的生活。”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不缺吃不缺穿,以我如今郡王之子,皇室宗亲的身份,等闲也无人敢招惹于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比起那些整日里辛苦劳作的人,我已经是生在了福窝里。”
“你还不信阿朗吗?他说能护着你便能护着你!”小程实在看不得兄弟这番强颜欢笑的模样,捶了他胸口一拳道:“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要闯出一番功名才对!”
“整日里靠爹靠祖上,算什么本事!”
“阿朗既然说了,你便好好的跟在哥哥身后,将来我们一起去战场上,杀敌立功才不枉费在这世间走一遭!”
“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有阿朗在,哥哥才不信有谁能算计得了我们!”
虽说平日里他觉得崇义弯弯绕的心眼子多,可他真的觉得这小子是个能人,若就此埋没,确实可惜!
“就是!”秦朗也捶了李崇义胸口一拳:“咱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再说陛下虽然有点小毛病,可却是个心胸宽阔的君主,还能容不得你小子建功立业了?你老子就是想得太多,太过谨慎!”
“有时候,人太过谨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秦朗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崇义。
李崇义被他这话说的一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他总觉得,阿朗这话像是想要透过他,提点他父亲一般。
“来来来喝酒!”小程给两人身前一人放了一坛子半斤的高度酒:“小小年纪想的那么多,小心未老先衰!”
“我看崇义这几日便有些老了,都不如前些日子那般玉树临风了!”
知道这小子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李崇义心里感动,十分配合的“卧槽”了一声,急忙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铜镜,将自己好生照了一番。
自己果真长得玉树临风,丰神俊朗,不怪桃红柳绿爱他爱的发狂!
他怎么能这般优秀呢?
小程“呕”了一下,鄙视的看着李崇义道:“你小子竟然跟个娘们似的,随身还带着铜镜,还是不是男人?”
“你懂个屁!”李崇义呸了一声道:“难道男子就该想你这般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才叫男人?”
“真不知子桑是怎么看上|你这家伙的,简直瞎了眼!”
“呸!”小程大怒道:“老子长得仪表堂堂,阳刚之气无人能比,子桑怎么就不能看上老子了?”
“我看你也就剩下阳刚之气了!”李崇义撇嘴不屑道。
小程气结,却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驳李崇义,只能气哼哼的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扭过头去不想搭理这混蛋!
刚才就多余安慰他!这混蛋需要吗?
秦朗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互相损,乐的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果然啊,崇义正常了,小程就只有吃瘪的份儿!
不管到什么时候,小程嘴炮总是输给崇义,还偏偏嘴贱爱撩骚,活该被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