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秦朗的话,覃馆主面色大变,脸色苍白了几分,只是原本不断颤抖的身体却平静了下来。
他定了定心神,极力稳住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这才勉强笑道:“侯爷说笑了,萧后乃是前隋皇后,小人不过一介武馆馆主罢了。”
“即便现如今前隋已灭新朝已立,萧后已不再是高高在上,小人也没那个本事结识与她,更没那个胆子敢帮助她啊!”
“更何况萧后乃是前朝余孽,勾结前朝余孽,那可是要株连满门的,就算给小人天大的胆子,小人也不敢与萧后有什么牵连啊!”
“小人帮的乃是萧娘子,她只不过是一介民妇罢了,小人看她带着一家老小不容易,这才鬼迷了心窍出手帮了她。”
“可小人帮完她就后悔了呀!只是后悔已是无用,她早已离开了潭州不知去向。”
“这些天小人夜不成寐,就怕秦侯查探到小人帮了萧娘子的事而治罪于小人,从而害的家人跟着小人一起没了性命。”
“这日思夜想的,小人自然见了秦侯和秦侯府上的人害怕,这也是人之常情,还望秦侯明鉴。”
“小人已经知道了错了,再也不敢了,往秦侯能从轻发落小人,饶小人全家一条性命。”
覃馆主说着便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着头,不过片刻,额头便通红一片,肿了起来。
听了他的话,李崇义和小程两人冷笑不已,秦朗却是挑眉轻笑了一声。
他这番话,已是挑明了他不认识萧后,只知道自己帮的是一个普通民妇,即便这萧娘子真是萧后,那也与他毫无关系。
“你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
秦朗蹲在覃馆主面前,看着他微微一笑道:“只是,你若真与萧娘子不认识,就敢出手帮她?”
“如此看来,你家人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还没这个不过一面之缘的女子重要。”
“正常男子,即便再是好色,也没你那般大的魄力,敢为了一个不过一见倾心过,且明知毫无希望的女子与一个朝廷重臣对上吧?”
“怎的你帮她之时,就从未想过你一家老小会如何被你连累?”
覃馆主头抵着地,不敢看秦朗的眼睛,强自镇定的道:“那时小人不是一时被美色所惑,鬼迷心窍了嘛。”
“是么?”秦朗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端着茶盏喝了口茶,微微一笑。
“本候自认,在大唐百姓心中,不是那等是非不分善恶不明,不管不顾便会逼死人全家的那种人。”
“且这一年多以来,死在本候手中之人,无一不是外族之人或者心狠手辣欺压百姓的恶人,从未伤过一个无辜百姓。”
“那为何在你心中,本候的形象竟如此凶神恶煞,会不问青红皂白,只因你出手帮了一个民妇,便问罪于你?”
“这……”
覃馆主被问的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没想到,这个少年侯爷心性竟是如此缜密周全,让他真是辩无可辩。
“怎么?”秦朗端着茶盏轻笑:“你方才不是还能言善辩,怎的现在说不出来了?”
他脸上一点怒容都没有,反而神色温和的过分,可恰是如此,却让覃馆主觉得可怕至极。
民间有传闻,这位仙人子弟少年侯爷,一向是谈笑间强敌灰飞烟灭,不知有多少人是在他温声细语,言笑晏晏之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直至丢掉性命。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在这件事里,他知道自己并不无辜。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愈发惧怕他神色温和。
他若真是发怒斥责,或者是直接便给他定了罪要了他的命,自己反而不会惧怕,反正已经留了后手。
便是死,也能把他拉下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