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众朝臣被魏杰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李二暗自冷笑了一声。
世家这帮人从来都是唯恐天下不乱!
一直以来,这些人都在自己耳边聒噪说冯盎有反意,让自己下旨令冯盎亲来长安。
若他来,便是没有造反的意图,或是有却还没准备好,不管是哪一种,都可在长安将他解决掉。
若是他不来,那便是真有反意,且早已准备好了开战的准备,朝廷便要尽快派兵镇压。
难道这些事他不知道?需要这帮臣子来教导?
只是岭南山高路远且环境恶劣,若真打起来,大唐又不知要有多少儿郎死于战争之中。
如此逼迫,真把冯盎逼反了,难不成他们这些世家子上战场去讨伐冯盎吗?
还没等他开口,方才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的朝臣走出队列,看着魏杰道:“冯盎自归顺大唐以来,许久不曾入朝了。”
“如此藐视陛下,不是有反意是什么?”
“况且上告冯盎谋反,可不是我们这些在朝中的人,而是各州府地方官的上报,若冯盎无反意,又岂会引得这些地方官员上报十多次他要造反?”
魏征冷冷的扫了一眼说话的朝臣,不待弟子反驳便站了出来。
大唐才刚刚安定下来,这帮人就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搞事,再起战火,他岂能容忍!
“老夫倒是想要问问,既然地方官上告冯盎谋反,可有什么确切的证据?”
“既然地方官员上报冯盎谋反十多次,何以到现在为止,朝廷也未曾收到冯盎出兵一事?”
“他既要造反,定是要攻占险要之地,掠夺各州府县财物已充军备,那么不知,那些上告的地方官员可曾发来公文,告知陛下当地已被冯盎攻占?”
方才说话的朝臣被魏征一番话弄得再次说不出话来。
说冯盎造反一事,自然只是猜测而无实据。
只是若朝廷不先做出防备,等冯盎真的出兵反叛,那时还能来得及?
他自认为对朝廷一片忠心,这才牵头四处说冯盎谋反,希望陛下尽快处理此事,难道有错?
看他不说话了,魏征转向李二道:“陛下,各地说冯盎反叛已有几年,可几年下来也不见岭南出兵。”
“且大唐刚刚平定下来,百姓定然不希望再起战火,再加上岭南路途遥远,地势险恶,且山林瘴气颇多,不适宜大军驻扎。”
“现在冯盎还未露出反意,不管是他没准备好还是根本就不想反,都不宜兴师动众逼反他,还是派出使者以安抚诏安为主。”
“若冯家并无造反之意,陛下派出使者向他示以诚意,冯家定然也会欣喜能避过灾祸,如此不必再起战火且冯氏归降,岂不美哉?”
李二早就得到了冯盎随秦朗入长安一事,此举也在朝臣想要试探的举动之中,这般他便已猜
测到,冯盎并不想反。
且秦朗这小子可不是个糊涂虫,他已亲去岭南见过冯盎,若是冯盎真有反意,定然会直接便出手解决了他们,将战火消弭于无形。
现在这小子带着冯盎回到长安,想来是确定冯家不会反了。
他朝一直所在角落里看戏的秦朗招了招手道:“蓝田侯不是刚从岭南回来吗?且冯盎就住在你府上,不如你来说说,冯家是否有反意?”
他知道了是他知道了,朝中其他大臣还不知道,这些年因为冯盎的事情不知吵了多少回,搞得他十分头痛。
若是能早些解决此事,也免得他再听这些朝臣瞎逼逼。
秦朗整理了衣裳,面含笑意的缓步走出队列,先冲李二躬了躬身,拍了一记马匹:“陛下果真厉害,冯盎随微臣昨日才到长安,陛下便收到消息了,微臣敬服。”
“微臣因为玉玺的事情,确实去了一趟岭南,也知道了冯盎近些年未曾入朝的真相。”
他这般一说,不管是方才弹劾他的朝臣,还是魏征等大佬包括李二,都目光灼灼的看向他。
“你快说说,冯盎近些年为何不入朝?”
“陛下,此次冯盎随微臣来长安,是为了治病。”
秦朗也没瞒着,将冯盎的身体情况直接说了出来。
“岭南距离长安路途遥远,他身患恶疾不能长时间赶路,近些年即便是在岭南,也甚少出现在人前。”
“若非此次微臣前去岭南,知道了他身患恶疾一事,若真被诸位逼反了致使大唐再起战火,那些因为战争丢了性命的大唐士兵岂不冤枉?”
“且不说,若非此次有冯公相助,微臣想要捉住强夺玉玺的净莲宗宗主,怕是没那么容易。”
说着,秦朗嘴角便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诸位也都是大唐的肱股之臣,怎的像市井上的三姑六婆一般人云亦云,毫无一点自己的判断力?”
“若是诸位肱股之臣觉得谁想造反,便四处散布流言,致使陛下做出错误判断而派兵攻打镇压,那因战争导致的一系列后果,不知诸位肱股之臣可能负责?”
“更何况,这次是冯盎,那下次又是谁?”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朝中大臣都心知肚明。
下一个还能是谁?
还不是他这个与前朝余孽,与乱臣贼子有接触的蓝田县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