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在看书。”
他见到醒言正摊开一本画满奇怪线条的经书,在那儿认真的研读。
“道爷您这是在?”
孙小乙有些好奇。
“呵~我在复看符谱。”
“不瞒这位军爷说,平时我画符不多。虽然这避火符的符谱,俺下山前早已背熟,但临提笔,为了保险,俺还是再看一遍为妙。”
“哦,有道理。这和俺们临阵磨枪差不多……呃?!”
“^#*@^★#!*☆~@!”
——虽然现在天上流云朵朵,地上清风阵阵,但这位孙小乙,突然觉着一阵头晕目眩,觉得自己似乎就要中暑晕倒了……
幸运的是,醒言之后的手脚还算麻利,就在孙小乙真正晕过去之前,终于在他背后轻甲上画好一道避火符。
见二人都已画符完毕,那林旭便从怀中掏出一张预先制好的符箓,往远处无人空地上一掷。立时,那片空地上便腾起熊熊的火焰,烧成一片火海。
不消说,林旭造出这片火海,自然是要孙小乙二人去那儿赴汤蹈火了。
见醒言也准备妥当,盛横唐便说道:
“现在就请两位军爷,从前面那片火中穿过——不要怕,避火符会保你们无事。”
“好!”
不多时,那位勇敢的军士,就从容趟过那片火海,然后又折回到众人面前:
“哇!太神奇了!真的没事也。”
现在那个军士,骄傲得就像凯旋归来的英雄,在围观弟兄面前逡巡一周,让他们瞅瞅自己走过火海后安然无事的样子。
虽然,这位英雄脸上衣上,还是横七竖八的画着些烟熏火燎的炭痕;但俗话说,“水火无情”,刚才毕竟是在旺火里走过一遭,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咦?孙小乙你咋还在原地?”
检查过法术效果,鲍都尉兴奋之余,却看到醒言跟前的那个兵丁,就像那根拴马木桩一般,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时,林旭那片符箓造成的火场,已渐渐弱了下去。
“咳咳!孙小乙你这厮再不过去的话,我就命人臭揍你二十大杖!”
见孙小乙那厮如此胆小,鲍楚雄便开始恐吓起来。
被鲍楚雄这么一吓,孙小乙无可奈何,只好磨磨蹭蹭的朝前面那片恐怖的火焰走去。一边挪步,一边在心里不停祷告,希望天上地下各个路经此地的神仙,能大显威灵,保佑自己背上这道学徒画成的避火符,真能让自个儿夹生着回来!
不过,孙小乙略感安慰的是,眼前那片火苗,经自己这一顿磨蹭,声势已是弱了不少。
“嗯,果然做人还是不要事事争先为好;瞧这火候,最多也就能三分熟……”
这般胡思乱想之时,转眼就挨进了这片火场。
谁知,就在这位心存侥幸的孙小乙进得火场,开始使出吃奶的气力拔足狂奔之时,只听“轰”一声,他四周那原本声势已经弱下去的火苗,忽然又蓬勃而起,火舌吐动,光焰熏天,甚至比原来烧得更旺!
“呃?难道俺制符的功力又进了一层?”
目睹此情此景,林旭心下是又惊又喜。
——却没人注意到,那个上清宫张堂主随身小女童,正在那儿小声嘀咕:
“奇怪哦~醒言哥哥的纸符最灵,为什么那个大哥哥老不肯往前走呢?那火儿都快熄啦~”
“不过没关系,我再把它烧热!”
小琼肜这一热心不要紧,却听得那冲天的火海之中,顿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坏了!定那小乙哥被烧坏了!”
正在众人惊惧之间,却忽看得一个人影,正从那片蒸腾旺盛的火海之中,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
定睛一看,此人正是那位已疑似殉职了的兵卒孙小乙!
此刻,这孙小乙正呲牙咧嘴,扯着脖子发出阵阵恐怖的惨叫。听得这叫声如此凄惨,醒言不禁心里一凉:
“罢了,还是功力不够——想不到俺这道用心绘制的避火符,今曰竟会失灵……”
“不过幸好,这位小兵哥还是冲出来了,还有得医救。若真是闹出人命来,我就万死莫赎了!”
正在惶恐无措之时,已有好几位军卒冲了上去,齐齐扶住孙小乙,准备将他往远处水渠那儿拖。
“有军医吗?离这儿最近的烧伤大夫在哪条街?”
正是醒言在那儿大叫。
“咦?你身上咋不见伤痕?”
一片混乱中,正有一位扶着孙小乙的军士,突然注意到他身上毫无异状,就连被烧焦的火痕也没有,当即就出言相问。
“……呃?是啊,我、我好像真没死!”
听得弟兄相问,一直鬼哭狼嚎的孙小乙,这时也停住叫唤,挣脱众人,开始手忙脚乱的检视起全身上下来。
“呵呵,呵呵呵,真的是啥事儿都没有!”
一番仔细检查之后,孙小乙开始傻笑起来。
“会不会是内伤?有没有觉着胸腹哪处发痛?”
另一位军士关心的问道。
“嗯?!”
听他这么一提醒,孙小乙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不好!我怎么觉着两腿发软,这心也狂跳不停啊?!”
“闭嘴!你这是被吓的。”
这时鲍楚雄也凑过来,一听孙小乙这话,顿时一顿笑骂。
“呵呵呵,大人教训得是,是被吓的——小人还真的啥事儿都没有!”
“那你刚才鬼叫个啥?!”
“也是吓的……”
“去你的!”
鲍楚雄闻言又好气又好笑,一脚横踢在孙小乙屁股上,让他又是一阵呲牙咧嘴。不过,这次他却再也没敢叫出来。
“妙哉!想不到张堂主于这符法,也有如此精深的造诣。上清倒不以符法为长,张堂主可算得上贵门中的一个异数!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切磋一下。”
说话的正是盛横唐。
这位天师教的盛师兄,正是内行,只看这只小小的避火符,便知眼前这少年,符法修为绝不在自己之下。当即,这位醉心于符法修炼的盛横唐,便对醒言起了结交之心。
如此结果,倒是大出那位等着看笑话的林旭意料之外。不过刚才亲睹了醒言的符箓之效,现在林旭也略略收起了轻视之心,跟少年赞得几句。
而他身旁那位张云儿,则一脸微笑的看着醒言,心中忖道:
“难怪爹爹那次自马蹄山回来之后,将这少年在嘴边挂了好几天。这般看来,这少年还真有些不简单。”
正想着,耳边又回荡起鲍楚雄那有如洪钟一样的粗豪声音:
“各位弟兄听了!咱这次有天师教诸位高人相助,还有上清宫的张堂主帮着画符,此次剿匪,定能马到成功!”
“事不宜迟,现在各位就回营着紧整饬兵械。明曰鸡啼之时,我就带各位弟兄出发,去剿灭那躲在火云山中不敢出来的无耻寇贼!”
郡都尉命令一下,满场将士震天介的应了一声,然后便各自归营准备去了。
跟手下军卒交待完毕,鲍楚雄便转过身来,对林旭、醒言等人和声说道:
“现在就请诸位道长,跟我到大帐一叙。在出征之前,跟各位聊聊火云山的匪情。”
“好!大人先请。”
林旭代表众人应了一声,这一群人便要归入大帐中去。
就在此时,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阵急急的马蹄。听得蹄声如此急促,众人都抬头向蹄声来处望去——落曰斜照之中,正见那揭阳街道上,有一骑由远及近,朝军营这边疾速奔来;快马身后,掀起一路滚滚的烟尘。
“这不是太守大人的随身家仆段安吗?他来有何事?”
那马脚力很快,眨眼功夫就来到近前;鲍楚雄一看,马上骑士正是熟人。
待那段安勒住坐骑,翻身落马,鲍楚雄赶紧迎上去问道:
“段安你为何如此匆急?是不是段大人有紧急军情传达?”
那段安却并未直接回答,喘着粗气说道:
“鲍大人,见到你就太好了!我家大人就怕你们已经出征。”
“哦?莫非匪情有变?”
鲍楚雄闻言变色,顿时把心提到嗓子眼儿。
“那倒不是。”
段安略略一顿,然后便急急问道:
“鲍大人,那上清宫的张堂主、他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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