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杨鑫慢条斯理的走在战阵里,眼前都是士卒们挺直的腰杆。在前方五十步外,一张张巨盾竖了起来,神情紧张地长矛兵依次排列,犀利的矛尖在夕阳的映射下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很久没有和铁骑作战了,这次恐怕也是作作样子,轮不到自己和马腾对阵。
左右两翼的魏延军和潘璋军的一万六千将士一个个神情兴奋,跃跃欲试。他们已经有好几年没有痛痛快快的打一仗了。今年,他们在这里碰上了一个强悍的对手,他们希望自己能独自击杀马腾。
他们眼望前方,急切的等待着西凉铁骑的出现。
公孙瓒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珠子,无助的望着自己的士卒在北疆铁蹄下凄厉的惨叫,望着他们的断肢残臂在空中飞舞。他的心在滴血,撕心裂肺般的痛苦让他浑身颤抖。
曾几何时,他麾下也有上万铁骑,可是,随着离开北疆,来到中原的兖州和冀州之后,手里的骑兵是越来越少,如今更是基本上没有了。否则,自己也有跟北疆大军拼命的本钱。就算是不能击败北疆军,至少也能够率领大军突围吧。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想要突围都难以办到,毕竟两条腿的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
公孙瓒举起了手,下令停止攻击。
天边那一抹夕阳随着呜咽的金锣声逐渐消逝,公孙瓒感觉自己的生命就像这艳丽的夕阳一般,只剩下最后一点光彩。
为什么大军刚刚走出最危险的地方,还没有喘口气,就掉进了死亡的陷阱?自己为了隐蔽行踪,斥候的活动范围一直控制在三十里范围内,但这三十里内布满了斥候,从来就没有发现北疆军斥候的踪迹,自己的行踪怎么会这么快就暴露了?难道北征军内部有李翊的人?
公孙瓒突然想到什么,背心一凉,寒气霎时直冲心底。曹操要杀我?
公孙瓒给自己这个奇怪的念头吓了一跳。
关靖脸色阴沉的走到了公孙瓒身边,声音低沉的说道:“主公,斥候无法冲出十里之外,我们被包围了。”
公孙瓒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去给夏侯惇送信的人,估计都被北疆军的斥候杀了。”关靖咬咬牙,愤怒的说道,“要想突围,只要靠我们自己了。我们连夜攻击。”
“马腾来了。”公孙瓒指指远处急驰而来的一队铁骑,“我们听听他的意见。”
马腾飞身下马,眼里杀气浓烈,怒气冲天。
公孙瓒看到他,马上想到了袁绍,想到了关中,想到了那个传言。这一路上,都是马腾的铁骑在前面开道,会不会是马腾把大军的行踪出卖了?他心里愈发不安起来。
马腾一言不发,递给公孙瓒一份血迹斑斑的书信。
公孙瓒没有接,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马腾黑着脸说道:“北疆人把它射在我的士卒身上,你看看。”
这是常遇春写给公孙瓒和马腾的书信,早点投降,大家还能同殿为臣,否则九族尽诛。
公孙瓒没有说话,他望着马腾,不动声色的问道:“你的意见呢?”
“我全家老小都在洛阳,我儿子在关中,我只有战死一条路。”马腾冷笑道,“有人很卑鄙,要杀我,但用这种办法杀我,我不可以接受。”
公孙瓒惊道:“出兵前,袁绍向你讨要人质?”
马腾点了点头。
“袁绍有什么资格向你讨要人质?”关靖也非常吃惊。
“我要是不给袁绍人质,我已经死在甘陵城了。”马腾怒声说道,“北疆军时刻窥伺关中,使用离间计很正常,袁绍不能不防备,我更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公孙瓒苦笑。
前年马腾在关中帮助袁绍攻打北疆军,和北疆军结下仇怨;而自己更是和河北有决堤之仇。即使李翊还记得昔年的交情,不杀我们,但天子和蓟城朝廷的其他大臣是绝不会轻易饶了自己的。这仗不打也得打了。
“再派人联系夏侯惇。”公孙瓒挥挥手,无力的说道,“将士们今天太累了,还是歇歇吧。明天上午突围。从这里到大河故渎只有十里,我们就是爬也能爬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