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春的话惊醒了沉醉于胜利之中的李靖,是啊,他这样的决定,完全违反了主公的意图。自己的一切都是主公给的,如果自己因为追求功劳而违背了主公的意思,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就在李靖醒悟过来的时候,李翊的最新命令也送达前线。李翊要求李靖即刻分兵支援鲁阳、昆阳一线,确保颖川的安全,阻止荆州军威胁洛阳外围。
至于豫州之战,李翊认为现在已经达到了攻击目的,大军不但占据了梁国、陈国的全境,还有可能占据汝南,而袁谭遭此重创后,一蹶不振,难以东山再起,不足为虑了。
如今西路大军在南阳战败,东路大军受阻于彭城、郯城一线,如果再不迅速稳定战局,豫州之战的胜果可能转瞬即逝。
李靖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李翊竟然不顾豫州战场的安危,断然下令关羽、魏延撤出彭城、郯城一线,命令麹义撤回武关。
这道命令的意思很明白,南方战事结束了,主公要率军出征西疆了。
此刻豫州还没有完全拿下来,大军还在追杀袁谭,如果关羽撤出徐州,魏延撤到琅琊国,麹义撤回关中,那么西路战场上的荆州军就可以倾尽全力猛攻鲁阳、昆阳一线,威胁颖川,而曹操也能迅速集结大军,全力支援袁谭反攻豫州。
也就是说,李靖在分兵回援鲁阳、昆阳的情况下,在剩下屈指可数的时间里,要想全取豫州,把袁谭彻底赶出去,根本不可能。
现在对李靖来说,当务之急是巩固现有战果,重新部署兵力,以确保大军能守住汝南、陈国和梁国三个郡国,确保豫州之战不会功亏一篑,一无所获。
李靖悄悄擦了把冷汗,恭恭敬敬的问道:“伯仁兄,那如今的对策……”
“直杀相县……”常遇春三两步走到了悬挂于大帐一侧的地图前,手指地图上的沛国郡治相县,对李靖说道,“在朝廷看来,我们在南方战场上占据了很大优势,只要我们不打,叛军就绝对不敢反攻。但诸位请看,在魏延和臧霸已经占据琅琊国的情况下,徐州的彭城和郯城一线已经直接面临我们的威胁,如果我们再在豫州梁国的睢阳站住脚,那么沛国就无险可守,而彭城、萧县一线将处在我们的直接攻击下,徐州三面受击,形势岌岌可危。”
“徐州形势如此危急,江东难免感到唇亡齿寒,势必予以援手。而豫州的失去,对襄邑叛逆试图形成南北对峙之局是个致命打击,荆州无论如何都要竭尽全力帮助袁谭夺回豫州,重新把荆、豫、徐三州联为一体。这样一来,豫州在未来一段时间内,肯定会受到叛军的东、西夹击,而豫州的形势也会持续混乱,战火可能连绵不绝。”
“朝廷打不起这个仗。去年年底我们回洛阳的时候,主公一再说了,朝廷无力支撑两线作战。所以朝廷看到重创叛军的目的已经达到,随即下令东、西两路战场撤军,中路豫州战场转入防御,这和年初主公要求在南方发动攻击的目的是一致的,主公的这道命令没有任何问题。”
“但主公显然忽略了叛军反攻的决心,忽略了豫州对叛军维持南北对峙之局的重要性……”常遇春稍稍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或许主公没有忽略这些问题,而是本身就不想改变年初发动南方战事的目的,不想占据豫州让南方战场陷入持久战事,从而消耗朝廷大量财赋,严重影响朝廷西进平羌的策略。”
常遇春看看神情严肃的李靖,苦笑道:“主公之所以答应药师和云长攻打豫州的要求,很可能是为了鼓励大军士气,不想在这个时候打击前线将士们一往无前的决心,同时他们大概也没有想到药师会在三个月内拿下豫州,所以……”
“所以你们有可能马上返回各自的驻地……”李靖长叹道,“豫州势必得而复失。”
常遇春点点头,说道:“要想改变目前这种困境,只有打相县,逼近彭城,和袁谭、曹操的大军迅速展开对决,并吸引更多的叛军北上,这样大军主力全部陷入了沛国战场,无力回援鲁阳、昆阳一线。朝廷在豫州东、西两翼战事都很危急的情况下,没有选择,只有继续打。因为南阳已经败了一仗,如果再在豫州败一仗,整个大军的士气必遭重击,这会严重影响洛阳和中原的防御。豫州再败,我们随即陷入被动防御,而年初主动攻击的目的是改被动防御为主动防御,以攻代守,所以朝廷绝不允许豫州再败。”
李靖没有丝毫犹豫,挥手说道:“北上,即刻北上攻打相县。”
………………
五月中旬,关羽接到李翊命令,迅速撤军。魏延、臧霸也率军回撤琅琊国。
孙权回书曹操,会稽郡爆发山越叛乱,江东军主力将南下征伐山越,并有意攻击交州。因为交州刺史士燮对襄邑的圣旨拒不回覆,襄邑方面非常生气,打算让孙权会同荆州桂阳的jūn_duì ,南下威胁交州。
孙权说:“现在我江东自顾不暇,又承担南下交州的重任,无力北上相助,请曹公多多谅解。”
孙权不愿相助,这在曹操的意料之中,但孙权假借山越叛乱为由,南下打交州,却出乎曹操的预料之外。由此看来,孙权对江淮局势已经非常悲观,他无意北上和曹操争夺九江、庐江两郡,转而集中精力南下打交州了。
曹操不忧反喜。孙权既然南下打交州,那么长江防线就暂时安全,可以把驻防于淮河一线的jūn_duì 迅速抽调到徐州北部抵御北疆军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