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坐在病床边的林烟站起身,去给顾时南倒茶。
她微微低着头,眉眼间堙灭着些许苍白,
顾时南的视线没有在她身上过多停留,看着顾暮北的时候也是淡然如常。
“我也不怎么忙,只是顺路过来,大哥没事就好。”
顾暮北笑了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林烟去了洗手间,病房里就只剩顾家兄弟两人,一段长时间的安静。
顾时南欣长的身体立在病床边,在外面的时候衬衣肩头落了雨水,现在还是湿的。
他的目光从顾暮北盖着被褥的两条腿移开,唇角动了动,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顾暮北看着窗外,自嘲的笑,“我已经是个废物了,一个废物怎么可能坐在那把椅子上,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顾时南的目光转到顾暮北脸上,他看到了绵延的讥讽,阴暗的颓废。
“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人在做天在看,”顾暮北低声嗤笑,沙哑嗓音讥讽的意味毫不掩饰,“时南啊,你演了这么多年的戏,难道都不觉得累吗?”
顾时南西装裤口袋里的手紧握成拳,青筋隐隐凸起。
只是棱角分明的五官面庞依旧风清云淡,所有的情绪都杯困在一巨大的空洞里。
顾暮北笑了笑,又恢复了人前的温和模样,似乎那些猜忌和阴戾都只是错觉。
“你嫂子伤着了,我不方便,你帮我去找个医生给她看看,这么一点小事,我就不说谢字了。”
他侧躺在病床上,背对着顾时南。
顾时南也没有再解释什么,淡淡的留下一句“好好休息”遍离开了病房。
阴雨天,走廊里灰蒙蒙的,林烟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着,侧影单薄,微微低着头,浑身上下都透着疲倦。
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站起身之前所有的灰色情绪就已经自己消化了。
她看着已经走过来的顾时南,眉眼温婉,开口道。
“佣人不小心在二楼楼梯口洒了水,没来得及擦干暮北就从房间里出来,也是我大意了,忘了提醒他。”
顾家的佣人向来做事小心,怎么都不会大意到那样,二楼是顾暮北住的地方,他腿脚不方便,再小的事也都必须格外注意。
顾时南能想明白了,也难怪顾暮北会误会。
虽然林烟一直在外面,却也能大概猜到那二十多分钟的时间,病房里是怎样的情况。
林烟抿了抿唇,抬头看向顾时南,低声解释,“阴雨天,他腿疼的厉害,所以脾气不好,说话可能有些过分,你别介意。”
这也不是顾时南第一次被误会。
从七年前的那场车祸开始,他在顾暮北心里就已经成了为了争夺继承权而对秦兄弟下手的刽子手。
七年前都解释不清,现在也没有开口必要。
顾时南神色不变,淡淡开口,“他是我哥,我比你了解他。”
林烟怔了片刻,轻弯唇角笑了笑,“也对……”
“我在医院照顾他,你去忙吧。”
顾时南没有走,目光在林烟额头的乌青处多停留了几秒。
“你额头上有伤,先去找医生开药。”
林烟下意识挡住自己的伤,摇了摇头,“我自己可以,你……”
“走吧,”顾时南打断林烟的话,迈开长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