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604.【清清如顾】顾家长子意外身亡。
吴川提前定好了房间,从清水别墅区到酒店,沈鸢没再说一句话。
沈瑾之被沈鸢关在了门外。
吴川看了看上司,小心解释,“小姐应该是累了。”
沈瑾之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眉目沉稳,他始终如此。
“她不喜欢吃酒店的菜,你出去买。”
“好的,”吴川毕恭毕敬的应着,“沈总,下午还有行程,会议时间是三点,您也还没有吃午饭,我给您也买一份吧。”
“不用了,”沈瑾之淡淡道。
沈瑾之的房间在隔壁,他关上门,点了根烟,目光平静淡漠。
周围安静下来,脑海里又出现了那句话,一遍一遍。
沈瑾之,我有点恨你。
他的鸢儿说:沈瑾之,我有点恨你。
沈鸢住在酒店的第三天,顾时南找上了门。
并不是毫无预兆,吴川把消息透露出去之前告诉过她。
江城的天气不好,深秋季节总是阴雨绵绵,沈鸢有点发烧,很早就睡了,有人在外面敲门,好半晌她才爬下床去开门。
门打开,一阵凉意就从门外吹进来。
进入沈鸢视线的,是男人阴氲的俊脸。
顾时南就站在门外,短发是湿的,雨水顺着面部弧线滑落,幽深黑邃的眸仁暗流涌动,目光死死锁着沈鸢,暗黑的危险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走廊的光线柔和,但并不足以消除他身上浓烈的戾气。
沈鸢模糊的视线慢慢清晰,她靠在门边,眉眼间漾出轻描淡写的笑。
“都已经分手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叙旧吗?”
她刚醒,鼻音很重,反而衬出几分慵懒的风情。
顾时南薄唇微抿,侧脸绷得隐晦,气场偏冷。
“来找你,当然是有话要说。”
“那你进来吧,”沈鸢把路让开,转身往里走,“我先去穿件衣服。”
她走了几步,身后就响起刺耳的摔门声,震得她头疼,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跟上来的顾时南攫住手腕。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被甩在沙发上,男人冷气逼人的身体覆过来,一手撑在沙发靠背,一手捏着的她的肩,将她困在角落,她动弹不得!
沈鸢只本能的挣扎了几下,然后就放弃了,软绵绵靠着沙发。
好看的眉眼微微蹙起,似是烦躁,勉强应付着。
“顾总,就算你当不了好前任,多多少少也要有点绅士风度吧,还没说话就动粗,传出去也会很影响你的名声。”
顾时南冷笑,薄唇贴着女人的耳涡,“你了解我的脾气,应该知道我已经很克制了,如果按照我心里所想,我也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
静默片刻后,沈鸢扶着额,不解的问,“顾总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时南眼底划过阴冷的讥讽,他撑起身体,沈鸢寡淡病态的小脸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那天晚上我是喝醉了,但没有醉到遇到谁就跟谁上床的地步,是酒里的药让我失控,那药从那儿来的,谁给我下的,沈小姐应该最清楚。”
“既然要做,为什么不做的彻底呢?直接让我睡了魏安然不就更顺你的心意,我对你愧疚,你觉得我恶心,我们之间彻底结束。”
“我是该夸你演技好,还是应该赞叹你心狠?”
每一句没一字都渗着凉意。
沈鸢怔怔凝着男人冷漠的面庞,从他湿透的短发落下一滴雨水,滴在她眼睑,却仿佛是落在她心上,让她浑身发冷。
顾时南冰凉的手滑到女人脖颈,指腹碾着一寸皮肤摩挲,低低缓缓的笑着。
“把我玩弄于股掌,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嗯?”
沈鸢慌乱的错开视线,声音沙哑,“你、你怎么查到的……”
顾时南捏着女人的下颚,强势逼迫她把目光转回来。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敢做就要敢当啊,沈小姐。”
尾音拉长,危险阴戾。
那一声‘沈小姐’,是风雨欲来的信号。
沈鸢维持同一个姿势太久,四肢僵硬,她被迫仰着头,无法避开男人阴冷的目光。
她笑不出来,眉眼显得寡淡。
“是我算计你,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
“解释呢?”顾时南隐忍着胸腔里翻滚的怒火,“沈小姐绕了那么大一个圈,总得给我解释清楚,不是么?”
沈鸢沉默。
这三天,她连房间的门都没有出过,想了很多很多。
说辞准备的很完美,一套一套,足够应付,可当顾时南出现在她面前,她却无能为力,大脑一片空白,再完美的准备也都是苍白。
喉咙仿佛被掐住,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你不是很会说么,现在怎么哑巴了?”
顾时南黑眸掀起淡漠的轻笑,讥诮意味浓烈。
“说你是被逼无奈才选择演了这场戏,说你爱的人是我,舍不得我为了你继续跟沈瑾之敌对,说你其实是为我着想,是舍不得我坚持要娶你而跟顾家闹矛盾。”
“你还可以说,都是沈瑾之逼你这么做的,你没有办法只能配合,可你对我狠不下心,所以自己偷偷代替了魏安然,没有让我和魏安然真正发生关系。”
“等等等等,理由很多,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沈鸢摇头否认,“不是,都不是。”
顾时南神色不变,“那是怎样?”
“我不想继续,但你像狗皮膏药一样怎么都甩不到,我只能选了最笨的办法,”沈鸢闭了闭眼,淡淡道,“对不起,伤害了你的自尊心。
轻描淡写。
顾时南手背青筋隐隐突起,他俯身靠近沈鸢,低声轻笑。
“所以,你不爱我了?”
沈鸢想了想,这么回答:
“应该……应该还是爱的吧,至少现在是,但这爱背负了太多,很沉重,让我觉得辛苦,我是一个吃不了苦的人,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些不确定未来。”
“你不能正常看待我和沈瑾之,我也忍不了你阴晴不定的脾气,还有林烟,你哥让你照顾她,我其实很小心眼,无论你用什么身份照顾她我心里都会不舒服,等到最后,我们就会互相厌恶,爱情变成彼此枷锁,还不如趁早结束。”
空气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沈鸢头疼的厉害,小脸失了血色。
顾时南手上到力道失控,几乎要捏碎她的下颚骨,她却一声不吭,固执的忍着没有喊疼。
这样谁都不肯退让的对峙姿态持续了很久,墙上钟表的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
蓦地,顾时南松了掐在沈鸢下颚的力道,站直身体。
“如你所愿,我们分手。”
“以后各不相干。”
他转身,一步一步走远,‘砰’的一声摔门声隔绝了一切。
彻底结束。
从沈鸢生命里剥夺。
“顾、顾时南……”
沈鸢几乎是下意识想要追出去,她双腿僵硬麻木,刚起身就摔倒在地。
她吃力的爬起来,再摔倒,爬起,摔倒。
跌跌撞撞到门口,直到握住冰凉的门把手那一刻才清醒过来,僵在原地一步迈不出。
沈瑾之来的时候,沈鸢哭的泪眼模糊。
她从小在沈家长大,欢喜忧愁沈瑾之都见过,过去那么多年,沈瑾之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哭的这么难过。
仿佛是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所有的悲伤都压在她头顶。
她一直在哭,声音都哭哑了。
外面还在下雨,雨势不大,天空灰蒙蒙的。
沈瑾之把沈鸢抱到床上,倒水喂她喝。
沈鸢哭着问,“为什么不让我和喜欢的在一起?为什么要让我恨你?”
沈瑾之说,“你会忘记他,南城才我们的家,小时候你总央我带你去看雪山,我没能办到,今年冬天我带你去。”
傅城深很忙,秦淮打了好几通电话才把人叫出来。
酒吧包厢里没多少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发小,等傅城深进来,秦淮悄悄把人拉到角落。
“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他天天都这样,我们谁劝都没用,他连听都懒得听就直接一脚踹过来,我都怕了他。”
傅城深余光看向坐在角落的顾时南,他不喝酒也不打牌,只是坐在那儿抽烟,就像是修罗场的锁魂阴使。
“沈鸢怎么了?”
秦淮眯眼,“你难道不是应该先问问咱兄弟怎么了吗?”
“能让他这么丧的除了沈鸢之外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傅城深面不改色,“他们隔三差五就要闹一次,过几天就没事了,你把我叫过来就是因为这个?”
秦淮喝了口酒,摇头叹气,“这次不一样,估计是真分手了,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老傅你最了解他,你说话比我们都理智,我们几个先撤了。”
秦淮是怕了顾时南,把人交给傅城深之后就叫着另外几个朋友一起走,包厢里就只剩傅城深和顾时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