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狼狈危险且辛苦的逃离,在这样的密林之中,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却又看不到什么时候有能够安全的希望。
这样的逃离之下,若是心理承受能力稍微弱一些人,恐怕早就已经崩溃,就像我在不停的逃逸了半个多小时以后,心里已经渐渐陷入了绝望。这些密林中的冷箭总是源源不绝,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不知道是多少人包围了我和沈景云,可却又不见踪影,那感觉就好像有一个躲在暗处的敌人,已经下定决心和你不死不休,而你除了逃跑,躲避,没有任何的办法可以停止这一场灾难。
可我到底没有崩溃,因为身边还有一个沈景云,他明明经过了一场那么辛苦的搏斗,而此刻又遇到了这种情况,按理说他不管心理或者生理都应该到了一个极限,可他却依旧那么强悍。
在奔跑的风中,我会时不时的转头去看一眼他的侧脸,他除了紧抿着嘴角,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他镇定的,总是能及时的带着我避过每一支冷箭,就算是拖着我奔跑,他的速度也能保持在一个恰到好处的速度,再加上灵活的选择遮挡物,我们也还不至于太过被动。
可我的心里依旧充满了担心,沈景云到底是一个人不是神,他肯定有自己的极限,如果这样的攻击不停止,我们又应该怎样避开这一次的危局?
又是十分钟过去了,我和沈景云躲在一颗大树后,彼此都停不下来的大声喘息着。
已经有一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的冷箭再出现,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已经避过了这一场劫难呢?没有人给我们答案,这场灾难来得太快,结束的也非常莫名其妙,让人一时间猜不透原因为何?可此刻的我们也顾不上猜测什么原因,因为我们要确定是否真的摆脱了这场灾难,还是说陷入了更加糟糕的境地,是不是被包围了,彻底落入敌人的陷阱之类的问题。
在喘息稍定以后,沈景云喝了一口水,刚才和大蛇的搏斗,让我们失去了所有的行李,唯一的幸运是我随身挂的有我们处理过的干净饮用水的水壶,一直还在我身上,刚才在逃命的期间,沈景云为了减轻我的负担,把水壶挂在了他的身上。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的糟糕,除了一壶饮用水,和沈景云随身的一个装着他要用的法器的袋子,以及身上的两把武器,我们再也没有什么其它的东西了。没有食物,没有工具,就连换洗的衣物也没有了......
喝了两口水以后,沈景云整个人放松了一些,看得出来他还是很渴,毕竟刚才的一场搏斗与逃亡,他出了大量的汗,需要补充水分,但他还是把水壶递给了我:“你也喝两口,只要感觉不是太渴了,就别喝了。毕竟野外的水不能随便的饮用,我也没有把握我们一定能拿回行李。所以,这次行程在到那个湖以前,我们很有可能只有那么一壶水了。”
我点点头,接过沈景云手中的水壶,很克制的只喝了两小口,便拧上了盖子。
刚刚劫后余生,让我们都没有说话的兴致,只是彼此靠着继续休息了两分钟。在这两分钟内周围依然没有什么动静,就在我沉默的时候,沈景云轻轻的帮我整理了一下耳畔的乱发,正要开口对我说什么,我却一下子握紧了沈景云的手,问道:“那些人,是不是就是眼族?”
其实答案已经不言而喻,我问这句话纯粹就是一句废话,不过肯定了这一点,这些人真的是眼族的人,那么沈景云之前的猜测基本上就可以笃定了。而这种笃定是多么残酷的答案,我即便想到了也不愿意面对。因为就像是网中的鱼已经被牢牢的锁定,再也没有什么生机。
沈景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抱了抱我,然后才说道:“是不是眼族的人都没有关系,总之我们今天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是什么都要去面对。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确认一下,是不是那些人已经没有再追踪我们了。”
我点点头,沉默的看着沈景云起身去查探,而内心却在不停的鼓励着自己,我不想更加的拖累沈景云。
就这样,大概十分钟以后,沈景云回来了,他的眼中流露着奇怪与思考,但还是对我说道:“晓霜,那些人真的已经消失了。”我心里也同样又一次浮现出这种奇怪的感觉,还是刚才的疑问,为什么突兀的就出现,莫名其妙的就消失,目的是什么?
与此同时,我心里那种巨大的不安依然存在,可怎么也找不到源头。
我看着沈景云皱着的眉头,知道他也在想这个问题,便没有打扰他。而且,我注意到他手中还拿着一支箭,这箭自然就是刚才射向我们的那些冷箭。我从沈景云手中拿过了那支箭,发现这箭矢做得十分的简陋,就连金属的箭头都没有,整支箭都是那种很硬的硬木做的,只是箭头被削尖了。
但我不会因此便觉得这样的箭没有多大杀伤力了,看着那尖锐的箭头,感受着它的硬度,我知道它射到了身上同样致命,不然的话第一支箭就不会射入了树干之中。
只是一支简单的箭便已经能判断出很多东西,就如箭的主人肯定是长期生活在这里,几乎与现代社会脱节,才会做如此简单的箭矢。另外,仔细来看,便能发现箭矢的中间雕刻着一个怪异的符号,那是我们在这密林之中经常看见的符号,用来划分地盘的界石上就是这样的符号,那个像眼睛一般的怪异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