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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敬尧手指剧痛,却兀自硬气,上前帮他包扎伤口的医官差点被他用头给撞翻在地,潘江喝道:“不愿包扎便随他去,可不是咱们不给他医治。”
冯敬尧吸着冷气,咬碎钢牙骂道:“你们这帮天杀的恶贼如此刁毒,老夫死后化为厉鬼也决不饶你们。”
苏锦嗤笑道:“削了你一根指头你就受不了了么?看来冯爷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你也不想想,被你砍了头的数百冤魂他们的痛楚,说什么化为厉鬼也不饶我们,若是人可化鬼,你岂能活到今日,早就有数百厉鬼索了你的命去;莫要多言,咱们在来算第二笔账。”
冯敬尧痛苦不堪,但见识了苏锦雷厉风行毫不手软的手段,倒也不敢再过多的造次,死则死耳,只希望有个痛快,莫要让这个刁毒的小子让自己多受些煎熬。
“第二桩罪便是巧取豪夺,鱼肉乡里,强买强卖;据查实,冯犯十几年间通过种种卑劣手段,占据扬州四城各大市口地段最好的铺面,垄断布匹、肉市、油料等数个行当经营之权,哄抬物价,恐吓同行;致使扬州商户,数年间搬离过两成,这其中牟取暴利无算,更牵扯十几桩伤害致死命案;冯敬尧,你可认罪?”
冯敬尧冷笑道:“你是官,自然怎么说怎么好。”
苏锦道:“当然会有证据,你看这是什么?”苏锦拿起案头的一叠发黄的纸张扬了扬道:“这是从你北口三里胡同密室中抄出的房契,足足上百张,本使便不一一展示了,只择其一让父老乡亲和在座各位开开眼。”
苏锦抽出一张房契,展开念道:“立典卖房屋文契孙文德,今将坐落扬州府东市第四街三间十丈铺面,凭中人杨三,议价出典于扬州龙虎门武馆馆主冯敬尧,三面议明时值铜钱一百贯整,当日一并收足,并无短缺。其房并无重叠交易,亦无他人争执,如有等情,由典卖人理论,与现业者无干。空口无凭,立此文契为证。”
苏锦读完之后,挥了挥手中的房契道:“诸位看这房契有什么奇怪之处么?”
众人听得不明就里,冯敬尧道:“这是老夫正正规规请中人作保购买的铺面,凭此也能作为罪证,真是笑死人了。”
苏锦微笑道:“当然,一眼看来似乎毫无破绽,不过你以为本使是不是五谷杂粮的纨绔么?这契约上的日期是宝元元年,也就是说是七年前购进的房子,这位中人杨三恐怕大多数人都不认识,不过恰好本使知道此人身份,他便是扬州南城赫赫有名的盲三爷。”
人群一阵骚动,原来这中人便是盲三爷,年纪稍大一点的人都记得,冯敬尧和盲三爷数年前那是一对形影不离的好兄弟,两人在扬州城中横着膀子走,说好听些生意上是扬州城中人人侧目的黄金搭档,说的难听些,正是沆瀣一气的蛇鼠一窝,凡是有利之处,此二人必然会伸出一只手来。
只不过,相对而言,盲三爷为人低调些,不似冯老虎这般的嚣张跋扈,动辄手下拳脚相见;而因此盲三爷的名头虽大,但是却渐渐为冯敬尧所遮蔽,虽然依旧是扬州巨万之家,但是却已经处于销声匿迹的状态中了;而盲三爷的真名叫做杨天宝,却是连久居的扬州胡子花白的老人们也不得而知了。
“即便是盲三爷作中,也无可厚非啊,盲三爷是扬州大名人,出售房舍请他做中乃是情理之中。”有人议论道。
其他人也觉得说的有道理,总不能因为是盲三爷做中人,便断定这铺面是冯敬尧强买的,这二者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苏锦看在眼里,笑道:“盲三爷做中自然没问题,本人之所以点出来盲三爷是因为此人便在扬州,而且愿意出来谈论谈论这笔交易。”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盲三爷是专使大人请来的证人,立买卖契约之时这位中人定然在场,所以他的叙述对事情的原委自然极有佐证之力。“不过在请盲三爷出来之前,本使要提醒诸位,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这份契约的价格么?东市第四街是个什么位置?我这个外来之人都知道,东市是扬州最繁华之处,而命名则是由外而内,也就是说靠近城门的是第一街,自然人烟不旺,但是到了第四街怕已经是最繁华之处了;此处的三间十丈作价仅一百贯么?扬州的铺面如此便宜,本使忍不住要掏钱买个几千间下来,拿来做生意不肖三年,本使怕就是天下第一巨富了。”
众人经苏锦一提,这才想起那契约中的价格明明白白标明是一百贯,这个价格买间犄角旮旯的三尺烧饼铺都还不够,凭什么买的下东四街的三间十丈铺面,这里边绝对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