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兵们发一声喊,举刀往前便冲,“乒乒乓乓”之声大作,眨眼间已经跟晏碧云手下的伴当和护院们交上了手。
就听一人高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众人循声而望,原来喊叫的是保信军新任指挥使杨毅;厢兵们看看杨毅看看朱世庸不知道该听谁的,举着刀发愣。
“杨指挥使,你是要抗命么?”朱世庸怒喝道。
“府尊大人,鉴于适才有人说了一大堆对您不利之言,卑职认为您在这种情形之下下达格杀之命有悖常理,是不是该澄清一番才可下令捉拿。”
“住口,难道你看不出她们是死到临头乱编故事攀诬本府么?”
“卑职并不认为她们说的有道理,但即便是攀诬大人也该抓起审讯,按律处置,直接就杀了,倒是显得……显得大人心虚……有灭口之嫌。”
朱世庸怒极反笑,频频点头道:“好个杨指挥使,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你是巴不得本府出事是,你别忘了,本府可是你的上司,你不尊本府之命,本府可以就地将你按军法处置。”
杨毅抱臂笑道:“知府大人好大的口气,军法处置?只是说说而已,本指挥使犯了错只有枢密院能真正治本人之罪,名义上受你节制,只是给你们这些州官面子罢了。”
朱世庸缓缓走近杨毅,火把照映之下,他的面孔忽黑忽亮,几近扭曲;他盯着杨毅的眼睛咬牙道:“杨指挥使是成心跟本府过不去喽?”
杨毅正se道:“卑职岂敢,卑职只是按照职责行事,保信军乃朝廷驻扎在庐州府保卫地方平安维护治安安定之责的正规jūn_duì ,卑职可不能让保信军沦为天下笑柄。”
朱世庸大笑数声,连说了几个‘好’字,偏头问道:“然则你便要违抗我的命令么?”
杨毅道:“卑职不能让保信军沦为私人使用的工具,若大人认为卑职逾越,可去枢密院……呀!”
杨毅话还没说完,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眼前的朱世庸面目狰狞,手中握着的那柄钢刀已经没柄捅入杨毅腹中。
两人相距太近,杨毅虽武艺高强,在朱世庸动作的时候也有一丁点的察觉,但这么近的距离根本无法躲开,只来得及做了个闪避的动作,便眼睁睁的看着钢刀带着和骨骼和肌肉的摩擦所发出的恐怖的吱嘎声没入自己的腹中。
杨毅半张着嘴,口中大吼道:“你……”
朱世庸张口大笑,唇边黑须吹的乱飞乱舞,有几缕黏在他冻得流下来的鼻涕上,显得凌乱而疯狂。
“这就是违抗命令的下场,安心的去。”
随着‘去’这两个字一出口,朱世庸双手扶着刀柄用力在杨毅的腹中来回搅动,杨毅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哀嚎,双手乱抓乱抠,抠住朱世庸的脸,顿时十根手指嵌入朱世庸的肉中,抠出十道血痕来,将朱世庸的脸庞也抓的几乎变了形。
朱世庸恍然未觉,用钢刀连续的在杨毅腹中来回搅动,终于杨毅的手指失去力道,颓然滑下朱世庸的脸颊,朱世庸喘着气飞起一脚将他的尸体踹离刀尖骂道:“自作孽,需怪不得本官。”
朱世庸脸颊上留着十道血槽,鲜血渗出来顺着脸庞往下流淌,面孔扭曲变形,火光掩映之下看上去活像个魔鬼。
在场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张著嘴巴半晌无法回复,谁也想不到知府大人竟然悍然动手,挥刀便砍了杨指挥使,对于普通士兵而言,这一幕太过震惊;虽然杨毅新任保信军指挥使刚刚一个月,也谈不上在军中跟大家有什么交情和威望,但是知府大人挥刀便宰杀了他,众人隐隐感到这事极为不妥。
“疯了!他疯了!”晏碧云喃喃轻语,今天看来是在劫难逃了,朱世庸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杀了杨毅便说明他已经不计后果了,原本他或许还想通过挟持苏锦的家眷来要回人证物证,毁灭证据保全自己,现在他恐怕只是以杀戮泄愤为目的了。<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