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微笑道:“老夫了解,良禽择木而栖,站在你的立场上也许没错,可是你看看,到现在有了好的空缺,吕相还是不是先紧着旁人,你这几年也并没有捞到多少好处不是?”
庞籍翻翻白眼心道:“还不是拜你个老儿所赐,硬是把我弄到西北,又阻挠不让我回来,现在倒来说风凉话。”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先去赴宴,另找时间细谈便是,可不能让皇上久等。”晏殊笑道。
“是是是,咱们先去赴宴,三司大人请!”庞籍殷勤的伸手,晏殊迈着方步当先走去,庞籍跟在旁边陪着笑脸,开始表示‘诚意’了。
晏殊不愧是老江湖,他之所以不将婚约之事说出来是有原因的,对于庞籍这个人来说,任何把柄捏在他的手里都是被动的;若是自己跟庞籍说‘我调你回京,你必须解除婚约’的话,那么主动权便会落入庞籍手中。
接着赴宴的时候,皇上再一提及此事,庞籍定然会感觉到婚约乃是控制自己的一个把柄,因为连皇上都惊动了,这说明晏家对这一纸婚约极为重视;如此庞籍便会将婚约看成一个大的筹码,以此来要求晏殊为他做到更多。
晏殊现在就是不说交换的条件是什么,而只是笼统的说要庞籍表现出诚意乃,呆会儿皇上提出解约之时便不会显得这个婚约有多么的重要;相反给庞籍一个错觉,顺水推舟的答应皇上的提议,既是给皇上面子,也是像晏殊表示诚意的一个动作,便不会引起他过多的猜疑了。
晏殊的演技一流,当赵祯在宴席上提出要庞籍解除和庞家的婚约的时候,晏殊表现的错愕比庞籍的还要强烈,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此事一般。
庞籍本来惊讶皇上为什么会提及此事,他认为定是晏家人向皇上求肯所致,可是一看晏殊惊讶的脸se,他又觉得疑惑了。
jing明如赵祯自然不会说是苏锦的要求,那岂不是在公然支持有夫之妇和他人不清不白么?他也不会说是晏殊所请,他只是含糊的说是为了让两人之间的不和消除,做个和事老。
两人之间的芥蒂朝廷内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婚约之事也闹了数回,站在晏殊这边的人认为晏殊是借此找庞籍的麻烦,而站在庞籍那边的人认为庞籍故意拿这事恶心晏殊;至于这婚约本身该不该解除,倒是无人关心此事。
众人关心的只是狗咬狗的游戏而已,至于两只狗为了什么而咬,倒还在其次;所以赵祯提出以此事为契机来解决两者的芥蒂,也不显得太突兀。
庞籍满口答应,但却留了个心眼,推说下次回京将庚帖婚书之类的东西带回来再行解除。
晏殊知道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自己调他回京之后他才会痛痛快快的解约,但晏殊岂能容他如此,当下便道:“其实婚书之类的东西也不需要退回,贵公子既已不在了,子从父命,庞大人当场写下一纸休书便可完事了,皇上在此为证,还有谁能说一句话?”
赵祯也急于促成此事,于是极力促成,庞籍审时度势,皇上的面子加上晏殊在外边所说的那些筹码着实的诱人,自己今天若是驳了皇上的面子,惹了晏殊的不开心,这辈子恐怕就只能在西北喝沙吃风了。
于是不用过多考虑,当机立断现场写了休书一封,交予晏殊之手。
晏殊休书到手,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高兴的有些失态。
庞籍忽然有种上了当的感觉,在拉着晏殊如厕的时候,他不无担心的问晏殊道:“三司大人,本人今晚足见诚意么?”
晏殊笑道:“绝对的诚意,没想到庞大人今晚居然这么痛快。”
“那之前所说之事,大人可要费心了,您放心,今后我庞籍便跟着大人办事,大人指东我便往东,水里来火里去,绝不皱个眉头。”
晏殊哈哈笑道:“放心放心,你这么有诚意,老夫岂能不有所表示?你便放一百二十四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