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点头道:“我盘算了一下,大概能派出一万五千左右,再多就不行了。”
苏锦挠头道:“一万五加上城中的两万也不过三万五千人,而且西贼既然攻击泾原,便极有可能攻击渭州的同时也攻击泾州和原州,就算他们不去分兵攻打其他州府,我也绝对不敢出兵援助,万一西贼围城打援,我步兵半路上杯拦截,又无险可守,那后果可就不敢想了。”
范仲淹郑重的道:“你明白就好,看来你对西贼的作战方法倒是有些了解,现如今西贼就希望我们和他们正面对敌,而老夫强调的坚守反击之策便是以己之长克敌之长,一旦开打,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否则老夫不建议出城野战或者是长途援助;即便是能事先探听到敌军的动向也不成,因为西贼的行动速度比我们快数倍,一旦被咬上便有可能吃大亏,故而在泾原路的兵力哥州府的分配上你须得多加斟酌。”
苏锦想了想忽然高叫道:“来人,取沙盘来。”
范仲淹韩琦都不知沙盘为何物,只见两名马军亲卫抬着一个桌面大小的木盘走了进来,上边盖着红布,放在案几上。
苏锦伸手将红布揭开,但见木盘内高高低低沙丘密布,像是一幅地图的摸样。
苏锦解释道:“两位大人,这是我征求了城中几十名当地猎户和药农们摆成的一副泾原路地形图,插红旗的是我泾原路州府驻军,蓝色的旗帜是斥候探报的西贼军位置,白色的纸条是河流,高处是山峰,地处是平原,可以一目了然。”
范仲淹高挑大指赞道:“不错,好办法,亏你想得出来。”
韩琦也连连颔首,眼睛盯着沙盘来回逡巡道:“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比地图看起来更加的一目了然,老夫回去也请人制作一座秦凤路地形沙盘。”
苏锦倒还不知道这年代居然没有沙盘这玩意,自己是个地图盲,看地图往往分不清东南西北,这才学后世打仗电影里的情景弄了个沙盘出来,却无意间成了个人专利。
“两位大人请看,从泾原地形上来看,陇山以西崇山环抱,六盘山山势连绵高峭,故而山南之兰州河州等诸州县当无受袭之虞,而陇山以东便是渭州泾州和原州呈品字形排列,其中看似原州最北,似乎首当其冲,但我想西贼决不至于攻击原州。”
范仲淹道:“何以见得?”
苏锦道:“原州离范帅驻守的环庆两州最近,甚至比到渭州的距离都还近少许,救援也最为便捷,敌攻击原州便等于是直接攻击范帅的环庆路,跟范帅正面为敌恐是他们最不愿做的事;当然这只是猜测,但如果范帅稍微做一些调整,只需佯装将延州兵马调集一小部分驻扎庆州城中,敌军获悉之后必会远离原州,决计不敢攻击原州。”
韩琦点头道:“正是如此,这一招叫做猪圈边上磨刀,猪不怕才怪。”
范仲淹道:“那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呢?放弃原州之后攻击的首选目标便是渭州了,泾州在渭州和原州侧后,又有泾河相隔,他们绝对不会舍近求远偷袭泾州的。”
苏锦点头道:“范帅说的是,我只是想将复杂的局面简单化,目前我们不能确定敌军的进攻方向,这是最大的难题,我想逼得西贼无其他进攻的目标,让他们只能来进攻渭州城,这样便可使局面明朗化,其他州府便无需我去操心如何协防,只需管好自己便罢,我这里边可一心一意的布防应战;逼着西贼虽有机动能力但除非不来,来只能来渭州。”
范仲淹轻轻拍手道:“不错,这个想法很好,确实能使局势明朗。”
韩琦皱眉道:“可是那样一来,岂非逼着这十万大军猛攻渭州么?渭州能挡的住么?”
苏锦道:“挡不住也要挡,这十万大军不管进攻何处谁能有把握挡的住?原本我还寄希望于范大人能率兵驰援,但范大人说的有道理,万一是西贼使诈声东击西之计,那便大事去矣;所以鄜延路环庆路的兵马不能动,只能靠韩帅支援的一万五千兵马以及我渭州城的两万兵马来抵挡。”
韩琦摇头道:“若是渭州失守,岂不是形势大坏?”
苏锦道:“也没那么容易失守,渭州城在前沿边陲诸城之中城防最为坚固,凭借坚城据守死战,即便是丢了城池,西贼的十万大军还能剩下几成?一旦敌军变成残兵,范大人还不来收拾残局么?只要一开打,范大人便可派兵援助了,那时候敌军的主力现形,环庆鄜延两路不虞敌军袭击,难道范大人会袖手?”
范仲淹担忧的看着苏锦道:“但是我老夫的援军来的必然很迟,敌军实力大于我之时,老夫不会冒险与之在野外遭遇;而且老夫只能绕道从南边前来支援,就怕你扛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