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野利兄弟不再反对,其他人识趣的转变风向由反对便为赞成,既然要打仗,进攻的方向便提上议事日程。
按照李元昊的想法,这回应该是那块骨头硬便啃哪一块,既然要打大仗,便打宋朝的痛处,最好的目标莫过于最近表现的颇为活跃的鄜延和环庆两路;范仲淹坐镇此处,又有个戴面具的狄青曾经一度率兵攻下了宥州城,虽然很快就被打的退了回去,但是着实让大夏君臣恶心了一回。
对于李元昊建议,野利兄弟暗自摇头,这是好大喜功的老毛病在作祟,鄜延和环庆在东线,乃是距离宋都汴梁最近的一道屏障,宋军在西北的十五万jūn_duì 一大半都布置在鄜延环庆两路,正是要死守拒敌之势,若是轻易的便被突破了那还了得。
相比较而言,西路的泾原路和秦凤路虽然号称亦有十万雄兵守备,但其实真正能打的不会超过五万,大多数都是临时拼凑的杂牌军;唯一可虑的是身在秦州坐镇秦凤路的韩琦。
对于韩琦和范仲淹两人,宋朝军中早有歌谣流传“军中有一韩,西夏闻之心骨寒。军中有一范,西夏闻之惊破胆。”这样的歌谣西夏军中早有耳闻,实际上虽有些夸张,但倒也说出了些实情,有韩琦和范仲淹这两人扼守西北,确实让西夏jūn_duì 不敢造次;虽然好水川大胜之后,李元昊曾派人送信给韩琦和夏竦道:‘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辇,犹自说兵机。’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但是跟韩琦、范仲淹、夏竦打过交道的前线众将心里都明白,宋朝镇守西北的几名官员是何等的可怕。
不过这一回出言反对的倒不是野利兄弟,而是殿下的一名汉臣名叫张元,此人本是宋朝永兴军路华州华阴县人,在当地也算是颇有才名,博得了当地人“以侠自任”、“负气倜傥、有纵横才”的赞誉。
只不过,此人的运气似乎差了些,参加数届科举累试不第,于是他自视才能难以舒展,遂决心叛宋投夏,仁宗景祐年间,也是元昊建国前的广运、大庆年间,与好友胡昊听说李元昊有立国称帝大志,就来到西夏,此时才改名为张元,其胡姓好友改姓名为吴昊。
来到兴庆府之后也是毫无门路,在满是党项人的西夏国中,汉人的地位可能比骡马猪狗也搞不了多少,于是二人终日饮酒闲逛,有一日在一家小酒馆中并用笔在墙壁上写下:“张元吴昊来饮此楼”。巡逻者见到后,知道他们不是夏人,因为吴昊名字中的那个昊字和元昊相冲,于是便将他们拿下送予元昊。
元昊问他们为何触犯其名讳为何进入夏境时,二人大声说:“姓尚未理会,乃理会名耶?”,元昊本姓拓跋,其先人曾先后受唐朝皇帝赐姓李和宋朝皇帝赐姓赵,可谓一人多姓,这等于是在揭李元昊的伤疤,犹言李元昊反复无常;本来搁在平时,这种话一出口便是被砍头的命运,可是那一天李元昊正好上了个久慕已久的人妻,心情正爽,不但没怪罪还释放了他们并且委以重任。
二人投夏后颇得信任,李元昊称帝建国后不久,即任命张元为中书令,之后吴昊也被重用。张元远在其家属被宋朝羁縻随州的时候,李元昊派间谍矫宋朝的诏书竟然成功的解救了张元的家人,这更让张元死心塌地的为李元昊效忠。
在宋夏数年间的战争中,张元利用对宋人的了解着实出了不少计谋,也起了不少的成效;苏锦在汴梁之时曾经抓获的西夏图谋刺杀辽使挑拨离间之计便是张元提出来的,只不过执行之人实在过于愚蠢,最后弄得功亏一篑。
张元在公开场合从来不会忤逆李元昊的建议,今天居然出言反对,这让众人有些纳闷,李元昊也很是惊讶,不过他知道既然张元公开反对要么是脑子被驴踢坏了,要么就是自己的提议有重大错漏之处,张元不得不提出异议。
“张卿为何反对?可有理由么?”李元昊客客气气的问道。
“皇上,臣自然有理由,适才臣闻皇上言及,此战是何宋和议之前的最后一战,虽然臣对和宋和议之事不敢苟同,但既然野利大王和皇上已经达成共识,此事臣自然不必多言;臣想,既然以此战结果为筹码和宋和议,那么此战只该考虑一个因素,不是和谁打的问题,而是能不能胜的问题;如果此战战败,不但不是压迫宋国和议且给予优厚条件的筹码,反为宋所用,非但和议不成,且有灭国之忧。”张元侃侃而谈道。
“放肆,你竟然不相信我大夏铁骑能战而胜之,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到底是汉人,养不顺的白眼狼。”李济迁早就看张元不顺眼,逮着机会赶紧踹上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