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中不乏有对夏辽熟悉之人,譬如曾经的鸿胪寺官员,后来鸿胪寺撤销之后,负责和北方两强交通来往的枢密院北房主事等官员,和夏辽两国交往很多,所以他们对夏辽的一切情况还是知道的较多,苏锦所说的事情他们也早就知道,不过他们可不敢在朝堂上大谈夏辽两国的诸般强大之处,那岂不是自找麻烦。
苏锦自然是从不顾忌这些,他也压根没想那么多,他只是要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尽数说出来,出发点自然还是为了大宋着想 。
赵祯有些坐不住,倒不是苏锦说大宋士兵战力和纪律不如他国让他不安,而是因为苏锦的话意中隐隐透着些许的担忧,这才是他关心的。
“苏爱卿的意思是,夏辽也许会秘密联合,对抗我大宋?”
“短时期内应该不会,但随着时间的移,这几乎是必然的结果,臣认为,要多多注意辽国在边境上的动向,一旦霸州前线的辽兵大肆集结,那必然是两国联盟攻宋的信号。”[
“这也是你不赞成抽调西北和霸州前线兵马南下的原因?”
苏锦点头道:“正是,我们从知晓夏辽两国之间达成秘密联盟的具体时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一旦抽调兵马,造成边境兵力失衡,那会加快他们联合报复的进程;经过夏辽大战之后,我大宋虽在三国之中实力最强,但还远远没有能同时对抗辽夏的进攻,更何况南边还在用兵;侬智高的叛『乱』只限于夷族山地密林之地,离开了这些地势的依仗,他们便失去了优势,所以对大宋而言,他们只是疥癣之疾,咱们只需要适当的从周边州府调集厢兵支援,并给予狄将军物资的援助,便是拖个一年半载又能如何?倒是辽夏两国,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是我大宋的心腹之患。”
赵祯想了想,看了看殿下群臣,似乎在征求意见,夏竦迈步上前奏道:“启奏皇上,老臣以为苏大人之言甚是中肯,臣曾在西北戍边,深悉北人秉『性』,党项人桀骜不驯睚眦必报,从来就未曾真正向他人低头,如今他们实力不济,这才委曲求全保存实力,如果让他们有出头之日,必会如苏大人所言反咬一口。”
御史中丞包拯也上前道:“臣也赞同苏大人所议,防人之心不可,咱们与虎狼为伴,一切均多留心眼,苏大人纵横西北尚有此疑虑,岂能不加以重视。”
赵祯叹了口气道:“照这么说,这次驱夏与辽作战倒是同时吸引了夏辽的仇恨了,辽主前日送来国书,怒斥我大宋背信弃义,并已经断绝于我大宋的一切交往,关闭边境全部贸易场所,并声言与朕不共待天,朕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倒也不太在意,但苏爱卿所说的夏辽会密结联盟之事倒是朕始料未及,朕本以为夏人会感激我大宋保全了他们的地方。”
苏锦道:“夏国人并不傻!”
众人都听出苏锦的言下之意,别以为夏人都是二百五,他们知道宋国在利用他们而已,而且苏锦做的也很明显,大战之时,苏锦并未顾及夏军伤亡,让夏军在和辽军的大战中损失十余万,战后还将援助的火油等物资尽数带走,夏人当时可能并不明白,事后只要稍微动动脑子,便明白苏锦的居心之恶了;苏锦在夏国朝廷上下恐怕已经是魔鬼的代名词,声名狼藉之至。
“也罢,如异议,朕便准苏爱卿之奏,不从北方调兵,就近调集州府厢兵支援;但朕想问问诸位爱卿,既然有夏辽联合攻宋之忧,我大宋如何应对?总不能坐等他们恢复元气吧。”
众人不约而同又将目光转向苏锦,连晏殊杜衍等中枢首脑都被自动忽略,仿佛只有苏锦才有最佳的方略。
苏锦看出晏殊脸上的尴尬,虽和晏殊一直是同为一派,但那是过去,自己在外为官,权力上也没有直接的冲突,关系反倒容易相处,此时同入中枢宰臣,如果不注意收敛,便会造成巨大的分歧;富弼便是活生生的例子,翁婿因新政反目,富弼贬官前后,晏殊连一句求肯的话都没说,这便是明证,即便晏殊说是为避嫌,但这个理由让人实在不太信服。
“微臣尚未有良策,晏相杜枢密必有对策。”苏锦道:“我很想听听两位老大人的看法。”
赵祯暗赞苏锦的机灵,刚才的一瞬间他也几乎忽略了还有宰相和枢密使的存在,似乎只有苏锦的话才是良策,不得不说有些失态。
“晏爱卿一向沉稳缜密,乃我大宋社稷之基,朕要听听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