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一声令下,数千木排下水,上面五六名宋军士兵弯弓搭箭挺枪持刀严阵以待,木排劈开汪洋的湖水直奔祖州城头,城头的士兵毫无反抗之心,这时候如果动手,便是自寻死路,别人根本不用来跟你交锋,只需掉头回去,大家都要在水中被困到死了。
木排来往穿梭,哪里是在打仗,倒像是在救援,一个下午时间都是在来回的将百姓和缴械的辽兵接到南边的高地上,士兵们被缴了械垂头丧气的围坐在地上,浑身湿透;百姓们被集中在另外一块空地上。
城中万余守军加上三万多百姓一直到天黑时分才尽数救出;数百百姓来不及躲避或是房屋被水浸湿坍塌被淹死,但这已经是很小的伤亡了。
苏锦也很挠头,本来是打仗,现在变成了救人,不过苏锦心中算是放下了块垒,能不杀人便夺城自然比屠杀人命要好的多,不过眼下的问题是洪水也阻隔了北上的去路,这倒是事前没有考虑到的。
当晚,苏锦召集众人讨论下一步的方向,洪水阻挡了北上的道路,上京道临潢府近在咫尺却不能过去,要等洪水退去还不知道要多少天,总不能在这里对水苦等。
潘江给出的意见是绕道往东,费些时日绕个半圆攻击临潢府以东的义坤县;景泰的建议是不如调头东南攻击永州,总之搅得一片稀烂,兴许还能碰上回去救援临潢府的小股辽兵,正好半路截杀。
苏锦权衡再三,决定实行第二种方案,因为绕道攻击上京临潢府势必会花费更多的时间,而辽军正在增援临潢府,等去了,也是对方严阵以待了;攻打永州也不能说是很好的选择,因为离临潢府越来越远,对辽人心理的震慑也越来越小,时间越久,上京便越难以企及了,因为会有不断的援兵到达。
两害相权取其轻,攻永州起码不至于和辽人面对面硬碰,而且继续在辽国腹地纵横来去也是辽人的心头大患,他们总不能不管自己。
祖州的士兵如何处置倒是个难题,屠杀自然是不人道的,但是留下他们也许将来会是战场上的对手,思来想去,苏锦决定带上这万余祖州兵做随军的民夫,至于那位城主耶律荣,没有留着的必要,加上他骂骂咧咧的嘴上不干净,马汉把他拖到树林里一刀割了脑袋。
苏锦往东南攻击永州的决定无疑是最为正确的,虽然苏锦心有不甘还有些不太高兴,但是事实上,如果他们过了祖州抵达临潢府左近,将会发现他们面临着从高丽女真两处调回的十万边兵的阻击,从拿下饶州到水淹祖州,中间耽搁了近半个月的时间,不仅是远在东部的边兵抵达,连前线撤回增援的五万辽军也已经抵达烧成白地的高州左近了,苏锦的大军若是于辽军在临潢府郊外接战,将会受到上下夹击的打击。
而苏锦掉头南下的命令一下达,却无意间捡了个大便宜,行军的第二天中午,在永州北二百里一处叫奶头山的地方,探路的骑兵来报,遇到了三万辽军的身影,潘江等人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又有便宜可占了。
这三万兵是中京大定府北上救援的援兵,由于十几日前,宋国大军突袭高州,佯装进击大定,吓得中京城丞相府平章政事耶律基友魂飞魄散,赶紧将四周州县兵力收缩保护,没料想宋军狡猾的很,掉了个花枪转而往北轻松的将饶州攻克;耶律基友还是不敢妄动,但紧接着皇上从南边发来圣旨,要中京道各州府必须急速增援临潢府,耶律基友老大的不愿意,因为他怕宋人又会杀个回马枪,兵力调走之后大定也会将不保。
磨磨蹭蹭了不少天时间,传来宋军抵达祖州的消息,耶律基友这才放了心,命部将率三万jūn_duì 增援临潢府,时间比从南方前线撤回的五万人马还要迟。
而且他还长了个心眼,为了避免和宋军在祖州追尾,他特意命部将绕道永州北上,这样既能避免遭遇,又能拖延时间,也许到了临潢府,战斗已经结束了,胜了自然功劳能分到,败了自己也没损失兵马,毕竟这些兵马都是他的部族兵。
可是没想到,运交华盖,天不随愿,人倒霉了喝凉水塞牙,即便是绕道,还是被苏锦的大军堵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