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天气就是那么善变,接近黄昏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变得昏暗。
工藤新一走到麻花辫女孩的身边,转首望着在强风中剧烈摇晃的树木,支离破碎的树叶随风飘向天空:“起风了。”
“嗯!”麻花辫的女孩暗暗收紧手指,远处的树林里每棵树都在发出怒吼,被折断的树枝刮过她扬起的麻花辫拍打在窗户上。
“哥哥。”宫野志保站在玄关处,望着不远处的二人,露出淡淡的笑容:“该回住处了。”
“那么再见!”麻花辫女孩冲他们欠了欠身,转身冲进风里。她就这样不停地跑着,直到跑到偏僻的角落她才摇摇晃晃的停下脚步,往树上靠去,接着脱力的跌坐在地上,抱着双腿蜷缩在那儿:“新一……”一声痛苦的低喃自她咬红的双唇间溢出,彷佛被吸入了暗夜一般,随着风声消失不见。
就在一天前,毛利兰随着rum率先抵达了日本,安室透因为在纽约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没有能够同行,到达这里后,她任性的向rum提出了一个要求,本以为他会拒绝,出乎意料的rum将一份资料还有一份邀请函递给了她,rum告诉她毛利小五郎将会参加这趟旅行,而贝尔摩德会帮他完美的易容成资料上受邀女孩的模样。
贝尔摩德的易容技术高超的令她震惊,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俨然变成了另一个陌生人,除了那双眼睛,那是贝尔摩德特意留下的,记得那时候,贝尔摩德扶着她的肩,对着镜子弯下了腰,镜子中女人精致的面庞上露出迷人的笑容,她说:至少保留一样最真的自己去见你的父亲吧!vermouth,在那个千面魔女狠辣冰冷的心里某一处也存在着一片柔软的地方吧!
怀着忐忑不安的复杂心情,她终于迎来了登上油轮的那一刻,油轮上已经有三个人到了,一个是这次主办方的管家,还有两个神秘人一直坐在休息室的阴暗角落,他们将帽檐压的很低,昏暗的光线成功的隐藏了他们的身形。没过多久,油轮上的人越来越多,直到油轮准备起航的最后一刻,她终于等来了那个冒冒失失的身影,三年了,爸爸一点也没变,看他依旧健康,真是太好了。油轮起航了,他一个人趴在扶栏那里吹着风,阳光下,他的身影有些落寞,终究忍不住走到了他身边,想和他说说话的心情越来越强烈,意识到这点时,她已经自然而然的说出了口,他转过脸来,她知道他看到了她的那双眼睛,那双属于毛利兰的眼睛,他吃惊的看着她,瞳孔里潜藏的悲伤正源源不断地流露出来,爸爸,对不起,不能再将你们扯进这边的世界了……原谅我只能以这种姿态来面对你。
后来甲板上的人越来越多,为了调节下复杂的心情,她去帮助管家准备大家喝的冷饮。当她端着冷饮走出来的那一刻,她看到了,站在湛蓝的天空下那道最耀眼最挺拔帅气的身姿,是新一!工藤新一!胸腔处,那颗心扑通扑通的正以她难以承受的律动飞快的跳动着,冷静,冷静,她不断的告诫着自己,可身体的每个部分都老实的随着那颗心背道而驰,冰凉的液体跳出了杯口,颤抖的双手连拿住托盘的力量也没有……纤白的手指出现在了她的眼底,她低头看着,这只手修长而白皙,但绝不柔弱,已经成长为坚强有力的手,总有一天这只手将会随着时间慢慢老去,布满皱纹,而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会是谁牵着这只手陪着他迎来终结呢?不会是自己……心口疼得难以附加,连着灵魂都紧随着抽痛起来,明明心在悲鸣着嚎啕大哭,但她却固执的冲他扬起唇角,就在这时他的手指缓缓伸向了她的眼瞳,新一,不可能发现的!她的呼吸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脑海里有过无数个念头闪过,但最终变成了一片空白……那个与新一同行的女孩突然出现了,她变得比三年前更漂亮了,清冷的气质紧紧围绕着她,这个女孩的出现成功的解了她的困境,那一瞬在重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还清晰的感觉到了一股潜藏的失落感……
三年了,她还在期待什么?
狂风还在继续,毛利兰的指尖早已凉透,远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以及熟悉的抱怨声。这是……爸爸的声音!毛利兰吸了吸鼻子,拍了拍脸勉强振奋了下精神,起身赶往毛利小五郎所在的地方。
“啊!”毛利小五郎像炸毛的猫一样跳离了茂盛的草丛,就在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草丛里的东西所吸引的时候,一个黑影手里拿着雪白的匕首如鬼魅般往毛利小五郎的身后移去,就在黑影露出得逞的笑容,双手高举起刀子要往那毫无防备的脖子狠狠刺去的时候,毛利兰恰好赶到。
毛利小五郎吃惊的望着远处气喘吁吁的女孩毫不犹豫的脱下鞋子就往自己扔了过来。
“你……”毛利小五郎条件反射的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脸,这时身后传来断树枝的声音,小五郎匆忙回头,这才发现一个包裹严实的黑衣人逃进了密林。
“太好了,你没事!”毛利兰重重松了一口气,走到他身旁,捡起那只鞋穿好。
“刚刚那人是谁?”毛利小五郎看着麻花辫的女孩,不解的问道,一副完全不了解刚刚自己差点被杀了的茫然模样。
“我也不知道。”毛利兰走向毛利小五郎刚刚被吓到的草丛,捡起一旁的枯枝,往草丛里拨了拨,草丛里躺着一个跟那个摆在客厅里的红色山童一样的石像:“你刚刚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就是因为这个?”
对于毛利兰投过来的鄙夷的目光,毛利小五郎顿时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这个家伙怎么回事,一副想要教训人的样子,简直就像……想起小兰,毛利小五郎沉默的垂下了眼睑。
“叔叔,你没事吧?”工藤新一扶住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很显然他是被小五郎那声惨叫声给引过来的。
“没事,没事,我这样子哪像有事。哈……哈哈……”毛利小五郎干笑了两声。
“叔叔,你不会是被这座山童石像吓到的吧?”工藤新一走到伪装后的毛利兰身旁,蹲下身子,望着草丛里黑漆漆的石像。
“怎么可能?”毛利小五郎扬起头,咧开嘴干笑:“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