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起安室透的瞬间,毛利兰的眼光掠过躺在地上的人,心口似被一只大手紧拽住了一样,她再次将目光移了回去,一大滩血正自越山东身上延伸开来。
“我……”毛利兰的眼睛被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住,安室透自她身后紧紧抱住她下滑的身体。
“你救了我,兰,是你保护了我!”安室透加重了拥抱她的力道,尽管左臂因用力再次开始流血,可他手臂下的力道却有增无减:“冷静下来,兰!”
毛利兰缓缓抬起一只手,情绪激动道: “可是我杀了人,我真的杀了他,就是用这只手,而那个人现在就真真实实的躺在那。”她的手缓缓伸向自己的脖子,死了,或许就不必活着接受这残忍而可怕的事实。
“兰,你要抛下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么?”安室透抓住她的手,用力握紧:“不要逃避,兰!这么说或许有些不恰当,但越山东的的确确不是什么好人,他在背地里做的事足够送他上死刑台……当然我也不能说我们就是正义的,可是我想让你知道如果不是你,现在倒在血泊里死在那里的人会是我!”安室透将她的身体扳向自己,双手握紧她的双肩:“你振作点,不要厌恶自己,这就是战场的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没得选择,对不起,这不该是你背负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迫使你替我背上了沉重的业!”
她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了下来,毛利兰垂下面庞,神情掩藏于刘海的阴影里:“笨蛋,不要说对不起,自三年前的那栋废弃大楼里开始,透就背上了双重的业啊,对不起,一直以来都不知道你过得这么辛苦,那沉甸甸的,快要将你身体压弯的罪恶感,对不起……”
从现在开始,一起背负着罪恶活下去吧!
安室透垂眼凝视着她,心情复杂的如缠在一起的丝线,尽管如此,他的眼眸深处一片温柔。
杂木林里,基安蒂的身影融入黑暗之中,每当狙击枪口的方位转变,就会有一个人倒下,她就像一个准确运转的精密仪器,弹无虚发,一发毙命。
“尽是些杂鱼!” 伏特加放下夜视望远镜:“屋子里发生什么了?杂鱼都在往外跑。”
“这就是中国古语里所说的‘树倒弥孙散’吧!”贝尔摩德垂下姣好的面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色太浓,琴酒有一瞬间竟以为她在哭。
“那是什么意思?”伏特加一脸困惑的望着自己的老大。
淡青色的烟雾扭动了一下,琴酒靠在车上的身体动了,银色的长发被风扬起,他冷笑一声,垂下严谨的面庞:“vermouth,你在伤感什么?”
贝尔摩德扬起面庞,仰望着遥远的夜空,月亮朦朦胧胧的,像笼了一层薄薄的纱:“天使的翅膀断了!” 带着不知从身体何处浮起的笑容,贝尔摩德淡淡说着,令人听上去竟有些悲伤。
“啊?”伏特加完全一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的模样。
“堕天使么……”琴酒一脚踩在烟蒂上,用力碾了碾,双手插进口袋里,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这样才更适合在组织里生存下去,在黑暗里待久了,怎么可能还会是白的,说不定天使的心早就腐烂了。”
“你错了,那孩子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更坚强!”在贝尔摩德收回落在远方视线的那一瞬,已恢复成以往那个沉稳聪明的千面魔女,她扬起唇角:“翅膀断了,还可以再接上,心,可不是像苹果那么脆弱的东西。天堂到地狱的距离究竟是一念那么短,还是遥无边际那么长呢?”
“我们的艺人退场了!”不远处传来基安蒂愉快狂戾的声音,她舔了舔嘴唇,将狙击枪口瞄准了一个人,发出啧啧声道:“那个装模作样不可一世的侦探这次弄得还真是狼狈……”这么说着,她的枪口稍稍移动了一下瞄准了搀扶着安室透的女孩:“sake么,我们的公主脸色苍白得真令人心痛,要不要给她白嫩的脸上添点血色?”基安蒂扣在扳机上的手轻微动了一下,突然她的枪口一沉,贝尔摩德按下了狙击枪枪头。
贝尔摩德摘下耳朵上的无线电:“不要做多余的事,基安蒂!”
“vermouth,你干什么?”基安蒂直起身子,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不满而憎恶的看着身前收起无线电的妖娆女人。
“以后你会感激我的!”贝尔摩德撩开撩开身前垂落的金发,冲她神秘一笑,转身往车子走去:“不过现在该撤退了!”
待菊田开着车远去后,坐在后座的贝尔摩德右手动了一下,按在了一个小巧精密的装置上,在那个瞬间,以小洋房为中心传出了持续的爆炸声。
火光映亮了半边天空,伴随着连大地都震颤起来的巨大爆炸声,整座小洋房变成了一片废墟,将今晚的一切全部埋葬于火舌之中。
湖边别墅,伊斯莱·泰丝夫兰扬了扬唇,放下交叠的双腿,自沙发上起身,倚在窗边,侧首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