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夜晚,风已显得薄凉,吹在皮肤上有些微微的寒意,安室透将从rum那里借过来的车子停在了通往湖边别墅的枫叶林外,独自一个人沿着月色下伶仃的湖岸往深处走去。
又再次回到这里了么!?安室透站在铁门外,仰起头望着雄伟壮观的房子,不禁扯出一丝苦笑,他并不喜欢群居,甚至非常抵触,头疼地应付着自己之外的人,跟其他人扯上关系……这些只会让他觉得非常麻烦而愚蠢,可就是这样的他,自从遇见她后就变了,只要有她在的地方,那里便成了他的归宿。
推开铁门,安室透走了进去,没走几步,听觉敏锐的他一下子捕捉到了来自中庭最边角发出的动静,那里停着他还未送去修理的白色马自达。
安室透放轻脚步走了过去,随着越来越近的距离,他胸腔处的那颗心扑通扑通的狂烈跳起来。
不远处,一个娇俏的身影趴在车后窗那里往里面四处张望着,一头柔软亮丽的乌发被她盘成丸子头高高的扎在脑后,夜风里,薄薄的针织衫外套轻轻飘舞着。
安室透眯了眯眼,大步走上前去,抬起手用力拍在她的肩膀上,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她被吓了一大跳,趁她惊魂未定的险些跌倒的瞬间,安室透毫无顾忌的将她搂进了怀里。
清雅的香气充斥在鼻尖,是他深深迷恋的味道,安室透加重了双臂的力道,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零!毛利兰惊恐的睁大双眼,暗暗收紧十指,一会会就好,让她自私一次……她安静的闭上眼瞳聆贪婪地听着他胸口处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短暂的几秒后,毛利兰用尽力气,伸出手臂推开他,刻意疏离道:“谢谢你,bourbon先生。”
安室透的唇上掠过苦涩的笑,他垂下眼深望着她:“不,是我吓到你了!”
毛利兰捂住自己的心口,那里在痛,从他抱住她的那一刻起就在痛,为了他,也为了她不得不刻意的客套与疏远。
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飘进鼻尖,毛利兰惶恐的抬起脸,望着他伤痕累累的额头。
安室透撇开脸,下意识的将受伤的右手往背后藏了藏。
毛利兰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动作,冲上前去,拉出他的右臂,死死盯着着他抑制不住抖颤的右手,之前还没好的旧伤再次裂开了,血肉模糊,隐隐透出森白的指骨,毛利兰眼前一暗,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深垂着脸。
“你的伤是怎么一回事?”如同机器传感器的冷冷的嗓音飘进夜风中。
安室透从来没听到过她用这样冷彻入骨的嗓音说过话,一时愣住,片刻后,缓缓抬起面庞,黯淡的紫瞳里带着令人心碎的哀伤,他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在她面前下意识的藏起伤口的自己真是笨蛋啊,为什么他总是记不得身前的她已不再是那个会为她担心到流泪的傻女人了!
安室透憔悴的俊容上神色变化万千,他心中恼火,抽了抽手臂,却被毛利兰抓得紧紧的,忽然,伤口处一阵湿热,安室透舒地瞪大双瞳。
“为什么?”毛利兰垂着双肩,轻声呢喃着。
伤口处又是一阵湿热,安室透瞪大的瞳孔慢慢变得柔和,他缓缓垂下面庞,凝眸深望着那渐渐变得抖颤的双肩,眸底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被满满的疼惜所取代:“没关系,这点小伤很快就会好的。”
毛利兰的双肩颤抖地越来越剧烈,她猛地抬起面庞,溢满泪水的双瞳牢牢锁住他温柔而心疼的面庞,她冰冷的嗓音彻底融化成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爆发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多爱惜些自己,你总是这样,什么这点伤很快就会好,少说得这么漫不经心了,你也会疼的啊……”毛利兰哽咽一声,无力的垂下面庞,痛苦地低喃着:“我不懂,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总是一副自己死掉也无所谓的模样……”
安室透缓缓抬起另一只手臂,沉默地凝视着在夜风中颤颤的身影,紫瞳里压抑不住的心疼,他轻轻碰了碰她的肩头,又触电式的移开。
毛利兰深吸一口气,松开他的手臂,往后退出一步,扬起面庞,抬起手指擦了擦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瞳,弯眼笑道:“抱歉,抱歉,眼睛里吹进脏东西了,所以……”
安室透垂眼望着她泪湿的笑颜,悲伤着却固执的笑着,兰,你究竟在想些什么?我不懂,面对你,因为掺杂着太多的情感,所以我无法猜透你的想法……但是,那落在我伤口上的一滴滴眼泪,是那么炽热,烫地伤口连着心也剧烈痛起来,今夜你为我哭了,为什么?我不敢去想,害怕到头来只是我的又一场无望的喜悦。
一阵风吹过,安室透柔润的紫瞳映着她的平复下来的身影,平静道:“我知道!”
“嗯!”毛利兰垂下眼睑,唇角扬起落寞的笑。
接着,长久的沉默,两个人都没有动,毛利兰偏首望着远处的随风摇曳的小雏菊,显得特别的安静。